赘意(191)+番外
“此事我自有打算,你莫要多想。”
“哦?”男子却是笑眯眯往前探身,盯紧了他,“所以,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侯爷确实是早就知晓那淮砚辞就是水从简,却还是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本是不晓得的,我虽有调查过她那赘婿,可也只晓得个名姓。乃是上次城外围剿他,才发现名字一样,至于确定,也是最近。”
“侯爷如此坦诚,我倒是很欣慰。”
任徵沉了一口气,察觉马车并非是往宫中去,也没阻止,只继续道:“金威你是什么时候搭上的?”
“这不是你该问的。”
“你……”任徵终于是抬起头,这一看,正见一双异常冷厉的眼,“你让他全权接手五洲商会,我没有意见,可他毕竟是见财眼开,倘若是他晓得你我所谋,还能这般替你奔走么?!”
“当初你设计叫他救你一命,留下这恩情给他,不就是想到有朝一日要拿他做棋子么?怎么?如今我重用他,你倒是劝起来了?”座上人说完一笑,“还是说,其实打退堂鼓的人是你?怎么?发现淮砚辞就是暗门之首,怕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任徵似是来了气,以他的脾气,等闲不会这般压着耐性,可对眼前人他心中复杂极了,此番哪怕是提了声,也终是又缓下语气,“五洲商会的事情势必暴露,我的人最近在清理痕迹,金威那边你也知会一声,最近不要有动作。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一个武夫,跟我拽什么文。当初,我不也就是听信了你这句话么,可你告诉我,我得到了什么?”男子忽得一甩衣袖叫他看着自己,“一张毁了的脸,几年牢狱,又或者是,永远要披着旁人的皮?!
“任徵,倘若是我没出来亲眼看看,我倒是不知,原来你的亲女儿已经这般大了,说什么深情几许,你以为立了那么一块破碑,请几个守陵人,我就要替我母妃对你感恩戴德了?!她愚蠢,还真以为自己死了能为我赎罪,脑子里一盘浆糊,死有余辜!”
“你!”任徵忽得站起,他抖着手指着那人,“不准你这么说你的母亲!”
“呦,这也气,”只是那人不为所动,“那我倒是要问问你,既然你自诩爱我母妃,又为何会有那晋家的女人?”
“这个问题,我几年前就已经告诉过你!”终于,忍无可忍的人道,“倘若是没有晋家的钱,我如何替你打通关节?!五洲商会又哪里来的启动资本?”
“难道不应该么?任徵,是你说要助我登上皇位的,是你说这是我该得得,也是你说你会竭尽所能帮我的,不是吗?!”
“我骗你了吗?!”任徵急得红了眼,“上次如若没有淮砚辞,我们定是能成功!可是呢?败势已是事实,既有先皇圣旨,保下你的命才是最紧要!若不划花你的脸作伪,你如今又怎能骗过狱卒坐在我面前?我知这几年你在狱中不好过,可你怎可质疑我的真心?!你说舒意……舒意的娘是我亲自下令杀的,为的就是完全拿下晋家,为五洲商会所用,为你所用,你告诉我,这还不够么?!”
“所以呢?”男子看他,“现在是后悔了?发现原来这竟然是你的亲女儿,所以于心不忍了?想给她一条出路?任徵,你是做好了再败一次的准备?果然,还是亲生的最重要。”
“你也是本侯亲生的!”
这一声,车内终是沉默下来。
嘚嘚的马蹄声终于停下,马车已然出城,停在了无人的溪涧边。
片刻,年轻的声音道:“今日禁军换水,金威已然被架空,只是这蠢货尚不自知,接下来,我那个弟弟皇帝定是要对付五洲商会了。说起来,当初若非是没有淮砚辞从中作梗,做了你女儿那个赘婿,想必,这晋家也早就拿下了,我道怎么一个小小女子这么难办,原是还有人相帮。”
任徵这才也道:“五洲商会那边,所有的资金已经用在了云州。此前涯州和戚镇也便罢了。云州隐蔽,乃是我一手督办,不会有差。”
如此,年轻人才深深看住他:“如今情势紧迫,容不得我们后退。今日种种,皆拜淮砚辞所赐,你女儿既是要嫁给他了,怎好白嫁?我看淮砚辞待她甚好,往后想来我们可是离不开她,你说呢?”
任徵定定看住眼前人。
“待你我事成之日,她亦是长公主,”男子笑道,“爹,孩儿如今,便只有你了。”
“……”终于,任徵叹息,“你放心,让她嫁给淮砚辞,亦有为父的考虑。秋夜寒气重,还是先回吧。”
下车前,任徵看了一眼赶车的人。
却听里头一声:“放心,聋哑人。”
如此,任徵才抬步进了门。
马车却是没着急走,又是一会,一直淡淡笑着的人揭了帘子看上,镇国侯府几个字下,正有丫头跺了跺脚抖下尘土,捧着一筐什么打算进去。
约莫是这马车一直未走,丫头抬眼往这边瞧了瞧。
里头人
已经是适时先行放下帘子。
他拍了拍车壁,马夫本是佝偻靠着,便应声驱车离去。
芳菲兜了一筐子的边角料进的恬院。
正逢任徵在院外转悠,她开口唤了:“侯爷?”
“哎!哎?”任徵见得是她,尴尬咳嗽了一声。
“侯爷怎生不进去?今日宫中赐婚,小姐下晚自己接的圣旨,应是还等着同侯爷分享呢。”
“这就要进去了。”
晋舒意正等着芳菲呢,她待淮砚辞离开之后,眼看着那所谓信物半晌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还是陶秋临过来一趟瞧见,才算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