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意(26)+番外
说完,便是连玄枵自己都觉得荒谬。
镇国侯那般的人,竟是会生出晋小姐这般霸气的女儿来。
怪哉。
啪得一声,却是玉扇合上。
“她威胁本王?”
“属下不知。”
这是实话。
“好,很好。”
哎?
晋舒意送完扇子出来的时候已近午时。
原本也没想过会等这般久,只是她已经登门三次,总不好老这么跑下去。
其实打第一次登门前,任徵就特意叮嘱过她,同这位昱王殿下打交道,该是要姿态低一些,有些话甭管夸张不夸张,用了便是。
她也确实是说了。
可说完又觉得,一个那么难说话的人,总不能因为一句万死不辞就能当真大事化了。
说到底得解决问题。
她是商人,商人看顾客,只有后者满意不满意。
满意了是皆大欢喜,不满意,那就做到满意便是。
所以,斟酌良久,她还是觉得该明明白白表达些诚意。
好比那玉扇,好玉是难寻,但总能寻到不是么?
他若是还瞧不上,她就再努努力。
奈何她总觉得听完她的话后,那昱王亲卫瞧她的眼神古怪,倒像是她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似的。
回来之后,她仔仔细细又反省了一下,实在没觉出问题来。
或许,那亲卫是怀疑她在夸下海口?
思及此,她提起笔来:“芳菲,研墨。”
“小姐是要给少爷写信?”芳菲瞥见开头,“也是,算算时间,咱们都入京快三月了,少爷肯定惦记得紧。”
她答应过晋书铖待安顿好了再给
他写信,怕是再迟些时候,这小子该亲自进京了。
每年这个时候晋家都会去玉矿那边,今年的山玉想必书铖应是收了不少回来,挑玉这事这小子比她更有天赋,叫他留意着些,也好后头同那昱王周旋。
信件寄出的第二天,宫中便来了旨意。
覃红竟是说得不错。
只是不同于上次的花朝宴,这次的宫晏乃是殿试入选的二十人第一次同时正式亮相,几乎所有的六品上的京官皆可携女眷参加,并不分席。
想必这其中主角,便也是一甲三人了。
宫晏是三日之后,将好铺子上报名的人交了前三幕的话本来。
覃红不好决定,只按要求给了银子,至于手稿全数都叫青轩搬进了侯府,晋舒意却是没能好好瞧过,实在是任徵搓着手少见地在她院中坐了许久,叫她没法忽视。
“侯爷,宫晏不是酉时才开始?”终于,她开口问道。
眼瞧着人已经就着一杯茶水喝了小半天,晋舒意如何也瞧不下字去。
只是时辰尚早,这般僵持也不是个事。
“啊,是!是酉时。”镇国侯笑着,也没上前过问她手里的话本,却是接着话茬继续,“就是忽然想起个事情,想同你讲讲。”
这一个突然想起,可就是半个多时辰。
晋舒意却是没揭穿他,只将手中的稿子放下:“侯爷请说。”
见她不再忙活自己的事情,任徵正了正身姿正对着她。
“状元游街那日,我记得你正在外头,可有瞧见?”
“瞧了。”
“那状元郎如何模样?”
“殿试那日,侯爷应是也在宫中,没曾见过?”
任徵被反问了回来,清了清嗓子,重又端起茶盏:“我……我么,眼神不好,而且我是武将,一听他们那些个策论啊文章啊就头疼……”
“给侯爷添茶。”晋舒意却是出声提醒。
任徵的话音被截断,眼见着女儿身边的丫头过来为他又斟满了茶水,一时觉得脑瓜子疼,他已经快喝成水葫芦了。
“不用不用,不渴了。”他将杯子又放下,而后一挥手将丫头逐了出去。
到这里,晋舒意才终于放下了手里的话本,重新看住他。
“侯爷这是?”
任徵不由就拖了凳子往她案前挪了挪:“你可知今次得中的二十人中,六成皆是有名可循,虽说七司擢考不得引荐,可若成名日久,总归是有些门路。如今凭的本事高中三甲,而后的路,可就免不得朝中人举荐,这官场么,踏进来不算,踏进来以后该如何走,怎么走,才算。不过,这些也全看自身造化了。”
难怪是要将芳菲撇开,晋舒意沉默观他半刻,终于答话:“侯爷有话不妨直说。”
“哎,哎!”任徵怕是她不耐烦,赶紧直白道,“那状元郎虽是陛下钦点,又请为太子少师,可若论起实际……你久居江南,怕是不了解,其实啊,这所谓少师都是虚的,他倘若是入不得七司,往后的发展实在无从论起。
“状元郎我留意了,颜家一介寒门,他又是旁支所出,难。不过舒意啊,我今日便是想问问你,他那皮相你可能瞧得上?”
怪道在她院里捱了这么久,怕是她这个便宜爹爹若当真一来就开门见山,她得直接喷茶。
“侯爷何出此言?!”
“我么,虽是武将,可还是能在朝中说上话的,你若是觉得可以,我去拉扯拉扯那颜松年,也不难。”
“我问的是,侯爷如何会觉得我……”晋舒意竟是没能说完。
任徵却是明白了,他嘿嘿憨笑一声:“啊,就是听说你原本那赘婿,生得尤其好看,我想着,这皮相千万,总有更好的不是?那状元郎么,我就瞅着不错。”
“……”
第十五章 人选
父女俩对视一眼,任徵的笑便就慢慢僵住。
重新搓了搓手,他尴尬咳嗽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