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意(32)+番外
晋舒意被这一问,有些失措,尴尬一笑:“没什么,就是第一次见这般场景,有些好奇。”
哦,好奇啊,好奇。
任徵没再继续问,不知是不是他多心,总觉得女儿的笑有些僵。
又半刻。
不是,她何时对旁人这般好奇过?
便就是府中的玥姨娘,都不见她关注过半分,这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 !!!!!!!!!
镇国侯忽然醒悟。
糟了!他这个女儿,可是个看颜的啊!
怪道连状元郎那般姿色都没能入得眼去,她这莫不是瞧上了昱王那张脸了吧!
这个萌芽打心中一起,顿时今日所有迹象任徵都给串上了。
他就说女儿自打看见昱王后就失神几次,甚至最后还愣愣盯着人眼珠一错不错,人喝酒她还跟着紧张,敢情是……他千算万算,却是没想到,淮砚辞那厮完美继承了先昱王与昱王妃的相貌,不说其他,光论皮相,确然无人能比。
这可真是——
天塌了啊。
思及此,任徵几乎是更加谨慎地挨近了些,他问:“舒意啊,今日我听陛下意思,是有意撮合你与
颜松年的,不过你是个有主意的,我总要问问你,后头才好回复陛下,不知你……”
晋舒意心思恍恍,闻言并没在意,几乎不假思索道:“我想,颜少师应也有自己的意思,不若先问过颜少师才是。”
那是有戏?任徵提了心,顿觉那颜松年简直是不二人选,赶紧又问:“那倘若是颜少师愿意,有心求娶呢?”
这话稀奇,怎么就已经跳到了这一步?
晋舒意终于正色瞧他,便宜爹爹一脸期待不似随口一问,顿时明白他是当了真。
心口紧跟着便慌了一次,似有不甘,又撕扯纠结,叫人心焦。
斟酌多时,她才终于开口:“侯爷,其实昱王方才有句话说得也对,来日方长,舒意刚刚回京,现下还不着急。”
“……”
任徵张张嘴,最后半个字也未能接上。
顷刻间,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第十八章 墨宝
后半程,马车里二人各有心思,安静异常。
晋舒意是一脑子的浆糊,冲击之下无从抓起,干脆装聋作哑地直接闭眼假寐。
下车她只道乏了便就先回了恬院。
芳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已经憋了一路没敢开口,关起门来就着了急:“小姐,宫宴上可是出了什么事?”
是出了事,她的神经有事,现下咋呼疼得厉害。
晋舒意伸手拉她坐下:“我问你,你可记得当日他离开晋府往哪儿去了?”
“他?”
“就是……就是水从简。”
“姑爷?”芳菲奇道,想起什么又立刻改口,“水公子?”
小姐不是不叫提了么?怎么又问起?
“他那日后来的事你细细同我说一遍。”
芳菲仔细回忆了一下:“小姐给了水公子放夫书之后,他就直接走了,什么也没有带,小姐不放心让我去送银子,但我拿了银子出门的功夫已经瞧不见水公子的身影,隔壁茶铺老板说似是瞧见他往码头去了,可等我赶过去的时候,码头上的人说水公子已经登船离开了。”
丫头停下瞧了瞧主子神色:“再后来……就没了消息。好在是水公子随身的荷袋里有小姐偷偷塞的银票,他但凡上船总要付账,该是会发现的。而且水公子头上也是上好的玉簪,小姐向来都把最贵的挑给他,他典当了簪子,也能好生过活。”
“那船是往哪里去的?!”晋舒意关注的却是其他,“可是京城方向?”
到这里,芳菲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忙不迭摇头:“不是京城,说是往东海去的商船。”
东海啊。
心念一声,接着晋舒意又颓然自嘲一声——今日简直是糊涂了,都已经过去三年,这么久长的时间,又何关当日他去了哪里。
耳边,芳菲问:“小姐难道今日瞧见水公子了?”
晋舒意这才抬眼瞧她:“芳菲,你相信这世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么?”
当晚,主仆俩聊到了深夜。
两个人从初遇那天开始盘起,将能想起的都一条条记了下来。
看着墨迹未干的册子,晋舒意伸头吹了吹,重又换了朱笔。
“今日他是当众饮的酒,但是侯爷说宫中的果酒不醉人,所以,也不能完全当酒来看,”她用红色在“不得饮酒”上勾了个三角,“所以此条还有待考证。”
“如何考证?”芳菲问。
一时间,二人面面相觑。
最后,晋舒意搁笔:“莫慌,容我再想想。”
这一想,便是一夜无眠。
第二日她顶着黑眼圈起身,脑袋更是昏昏沉沉,若非是还有一箱子的参赛话本等着她看,当真是爬不起来。
这些话本文笔各异,笔墨不通自是要先行刷去,余下的晋舒意再行登记在册。
等到基本筛完一遍,日头已经西斜。
“将这些送去给覃老板,”她交待青轩,“除去我拣出来的浑水摸鱼的,这里一共四十一份,我大体已经做了分类列好,让她去找书斋老板各誊抄十份并装订成册备用。”
“是!”
“对了,铺子的牌匾也旧了,让她稍等几日,我来找人重新写过再装,”该交待的也差不多了,晋舒意想了想,“至于开业的日子,我也找人算过,就放在下月初八吧。”
待忙完这些,芳菲才端了食盒进来,香气扑鼻。
晋舒意神色一舒,整个人都松下:“怎么这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