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意(69)+番外
还是说,连官府都无法深入?
她重新看向地图,不同于模模糊糊的丑字,地图描摹得倒算细致,连拐角处堆放了柴木都画了。
“书铖应是在一座山上。算算时间,我们昨日来,今日信就能送到我手,可见此山应是离我们不远。”
她迟疑了一下:“这些人既是水匪又是山匪,要想神出鬼没又隐蔽,势必会找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地方,且要有水陆道相通,若要找到书铖,要沿着戚镇周边的小道去找三面环水的山头。”
青轩不敢耽搁,立刻就要走。
“回来,”晋舒意叫住他,“若是我们去找,恐怕一出铺子就被他们的人盯上,我们的人少,一出城难免寡不敌众,而且还会叫他们对我们提高警惕,得不偿失。”
“那少爷怎么办?”
“书铖现在应是性命无碍,不过也确实等不得了,谈判宜快不宜迟,今日就抓一个盯梢的人,遣他回去带话。”
“好!”青轩领命,“带什么话?”
“就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时间地点等价交换的物资,他们定。”
青轩行动迅速,已经拽了晋铭出去。
“小姐可是担心这地图有诈?”储平安问,他注意到东家仍是在看那张地图。
其实晋舒意也不能确定,从绘制的手法上能看出来时间紧,笔触轻重不稳定,可即便如此,还是能看出这山寨的全貌。
晋书铖向来很有这方面的天赋,以往每次外出,但凡走过他都能将行路周遭还原得七七八八。
若这张图确实也是晋书铖所画,可见他在寨子中是有自由行动过的。
可……
哪里不对劲,说不上来。
“确实是书铖画的。”晋书铖画地图有自己的小习惯,这一点她不会认错。
“那小姐可是打算把此图送给官府?”储平安问,“此前我们是报了官的,但是据说近期水匪作案多次,官府也正头疼呢,只叫咱们等着。”
那就奇怪了,晋舒意看回那根箭羽。
官府总不会觉得她一个小小的晋家商铺的话事人,能解决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吧?
她是商人,所为只是救出弟弟,哪怕是身边带着护卫也不过是为了防身,如何也做不到上山剿匪的。
无意识地搓着地图,晋舒意垂眸。
“储叔,这样的皮纸,戚镇多吗?”
储平安不知她为何突然有此一问,仔细看了看摇头:“这种皮纸一般是字画才用吧,戚镇是商镇,往来交易也少有书画作品。”
晋舒意点点头,她将地图拿起来应着光瞧了瞧,复道:“可我见过。”
“什么?”
“这种皮纸,是官方文书专用,昨日我才见过。”
储平安一愣:“小姐是说那玉矿开采文书?”
“这是朝廷文书用纸,”晋舒意抬头,“晋书铖怎么会有?还随身带着?”
“小姐的意思是?”
“这张地图是有人带去让他现画的。”
“啊?”
此人不仅知道书铖会画地图,还知道他记性好擅察环境,能画得明白,可普天之下,也没几个人晓得他这项技能。更何况,晋书铖还当真乖乖画了,甚至千辛万苦署了名字生怕她不信。
难道是这小子晓得此人不会害他?亦或是,他觉得此人是她派去的人?
储平安不知道她在思索什么,只更糊涂了:“那这图,小姐打算怎么处理?”
思路到了这里就又断了。
晋舒意蹙眉:“等匪寨那边的回音,无论如何,我们如今也被监视着,贸然送官不妥。留在手里,也是我们的筹码。”
“小姐说得是。”
青轩与晋铭不辱使命,当日就抓了一个佯装逛街的盯梢人。
交手了一番也没见同伙出现,恐怕是忌惮城中不敢动作太大。
不过青轩两人因为主子特意交待过也没敢打太狠,点到为止,只叫他去带口信。
晋书铖在柴房里待了一夜,又被人一手刀敲晕了。
醒来还是觉得肩膀疼。
手上分明已经松绑了的绳子重新又栓了回去,他狠狠甩了甩脑袋才意识到了什么。
什么玩意儿?!他怕不是做梦呢?!
阿姊明明派人过来让他画了地图啊,怎么又突然晕过去了呢?
混沌的脑瓜子灵光一现,少爷终于明白过来,敢情昨夜那人来一趟根本不是来救他的,只是为了利用他画图探个路?!
少爷悲怆万分,给了人希望又把人踹回去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啊!
啊!!!嘶吼!!!!
不是,昨晚那混账玩意儿也是要死!
好歹给个准信,丢句话也好啊,不明不白把他敲晕了算什么本事!
直接说阿姊让再等等就是,直接动手简直不讲武德!
是怕他死乞白赖非要跟着下山拖累人嘛?!
“少爷我是那么上不得台面的孬种吗!”
晋大少爷伸脚一蹬,懊糟得要命。
却听外头脚步声传来,他骤然闭了嘴,最后干脆闭了眼睛装死。
“泼水。”少女的声音不带感情。
“别!我醒了!”晋书铖霍得睁眼,瞪得像铜铃,“山上凉,泼冷水容易风寒的,病了的话我阿姊就不给你好价钱了。”
“哼。”少女皮笑肉不笑,居高临下地瞧着他,“瘟猪也是猪,想要饱腹的时候可顾不得这许多。”
粗鲁。
晋书铖啧嘴,却敢怒不敢言。
少女腰间的鞭子醒目,她微微俯身:“今晚跟我走,你阿姊若是跟我耍什么小聪明……”
“我阿姊光明磊落,从来不稀得玩阴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