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意(85)+番外
而且方才替他撑伞的也是任小姐,虽然也有可能任小姐是担心淋湿了受伤的少女,但——
“陶三小姐。”床边人望见她,起身招呼。
“雨大,任小姐小心着凉,还请随我来。”她小声道。
晋舒意换好衣裳出来的时候,正见一位老妇人躬身替齐雅扎针。
陶秋临注意她动静,迎过来说:“翟大夫方才看过,这位姑娘虽是伤重,但好在是雨水浸得不多,而且应是已经做了止血的措施,没感染。此番起热是因为本就伤重,伤势反复罢了,待她行过针,再仔细静养些时日,应是可痊愈。”
她说话的时候带着有点欣悦,倒像是比他们还松了一口气似的,叫人动容。
她本是深闺的小姑娘,如若叫她晓得齐雅乃是朝廷人证,且事关宜王余孽,怕是会吓到人,还是不说为好。
只是,如若不说,便就是蒙蔽,左右都是他们的不是。
晋舒意便也跟着笑了:“陶三小姐真是个福星。”
陶秋临第一次听人这般形容自己,打小耳边多的是鄙夷之声,便就是方婶,也是时常对着自己叹气的,她指了指自己:“我……是福星?”
“嗯,”面前的女子笑得灿烂,“今夜若非是遇见小姐,哪怕是有这田庄在,我们也很大可能都要露宿的,这大风大雨,便是我们寻得一处遮风躲雨的地方,她这般伤重也难捱。再者说,陶三小姐可是抱璞宴上挑中最上等的好玉的那一个,怎么不是福星呢?”
陶秋临被人这般夸的机会实在约等于无,乍一听闻,整张脸连带着耳朵都红了去。
“都是应该的,人都有难处,今日换作其他人也会帮的。”她低声道,“哦,对了,方婶熬了姜汤,还做了点心,你们应是饿了吧?我去给你们拿!”
说着她就要出去,檐下却是转出一人来。
晋舒意跟着转头,发现颜松年同晋书铖也换了衣裳。
应是庄子上的农人穿的,粗布短衫自带了一丝乡野之气,与二人寻常穿着完全不同。
尤其是颜松年本就是儒雅的气质,被这一身衬得格外叫人意外。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如果是水从简穿呢?
只是这个想法不过一瞬,便被她给自嘲一声否决了。
她连水从简原本的模样都不清楚,至于究竟穿出来又会如何,实在已经没有了追究的必要。
晋书铖好容易缓过来劲,一听说要跟那个马夫共处一室,人都麻了。
少爷现在身子虚,吵不过他,白眼也瞪不过他,还是跟准姐夫在一起比较好。
所以他死皮赖脸跟着出来的,结果一出来就发现他姐正盯着人家颜少师瞧呢。
啧。
都这么明目张胆了,还否认!
少爷摇摇头,果然,女人就是口是心非!
“里头可还好?”颜松年开口,他没有进去,只是停在了门口。
陶秋临以为他会问任小姐,不想却是冲着自己来的,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翟大夫可有说什么?”
见他又追问一句,陶秋临才回神,想必里头那位是很要紧的人物,她不敢耽搁,立刻将诊断结果和治疗方法都说了。
晋舒意已经有些乏,不过一转眼瞧见正巴巴往这边瞧着的人,到底是叫住了人:“你可好些了?”
“好多了好多了,”晋书铖凑过来,他拿胳膊肘撞撞她,“阿姊,今晚一时半会也不会睡的,那陶三小姐说有点心,在哪里啊?要不,我们一起去端了送过来呢?”
“你不想吐了?”晋舒意奇怪看他,“主人家的东西,你直接去拿像什么样子。”
“哎呀!”少爷一脸的孺子不可教的模样,哼哼唧唧道,“我看你就是不上道!人陶三小姐多温柔可人啊,还这么热心肠,你要再不稍微表现一下,人家少师可就瞧不见你了!”
“你个臭小子,你又浑说什么?”晋舒意忽然想起他先前说的话来,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压低声音威胁,“颜少师是你随意编排的么?!他可是太子少师!要是再被我听见你胡叫,我立刻替外祖家法伺候!”
少爷这会儿一身是胆,怕个锤子,嘻嘻一笑:“阿姊,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嘛!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就是对颜少师有意思,你方才还直愣愣看人家呢!我懂!”
“你懂什么你懂,你简直……”
“任小姐?”身后,陶秋临的声音传来,“如若不嫌弃,还请一起用些点心。”
“陶姐姐真好!哪里哪里呢?!”少爷已经打头闪过他姐的手,轻巧挤到了陶秋临与颜松年之间,“颜少师,你也一起吃么?”
“……”
趁着翟大夫施针,晋舒意等人跟着陶秋临去偏堂里用点心。
晋书铖一直在唧唧歪歪的没完,甭管颜松年同陶秋临说什么话题都要横插一嘴。
气氛倒是给吵得热闹起来,晋舒意头疼,可当着人面,总也不能当真给那臭小子一巴掌,最后只能转移话头单独问他:“他呢?”
“谁?”少爷注意力还在颜少师身上,回得不动脑子。
“你说呢?!”
少爷这才扭头,半晌恍然:“那马夫?他一回房间就一个人待在边上,也不跟我们讲话,颜少师提议出去看看大夫瞧得如何,我这不就赶紧跟出来了么。你问他做什么?!这人孤僻,你没见他好端端的还白我一眼呢!”
“……他一路赶车,肯定也饿了。”
“哦,”少爷这才道,“那我一会给他带点,不过我看他也不会吃,哎!阿姊你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