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顾维一米九的身高不管站在哪里都是最打眼的那一个,他穿着一身黑色大衣,优越的身体轮廓在白茫茫的世界里勾出清晰的黑色界限,好像世界就他一个人。
白鸽重欲,好色,爱的就是顾维身上的这种唯一劲儿,捞的也是眼前最尖尖的男人。
要吃就吃好的,白鸽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他知行合一。
雪花在顾维肩膀跟头发上落了一层冷飕飕的白,白鸽一直都觉得,顾维整个人都跟冬天一样,清冷到能从他那双深黑的眼睛里听到下雪的声音。
冬天里的人,现在站在冬天里。
白鸽十七八岁刚从顾维身上动了春意的时候,曾经问过他:“顾维,你怎么这么冷,晚上是不是住在天上的广寒宫里?”
顾维当时什么都没说,眼神儿很复杂,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想到那时候,白鸽噗嗤一下笑了,声音高高扬着冲前面的人喊:“顾维,你回来了。”
顾维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看,大衣下摆在风里旋转半圈,雪沫也跟着他转。
他看着白鸽,没应声。
白鸽拎着菜往前跑,还有几十米呢,顾维自己拖着行李箱,转身继续往前走了。
顾维一直都是这样,在外面不愿意跟他多接触,他也从来都不等白鸽。
路灯把顾维的影子拽得老长,但再长也拽不到白鸽这头来,顾维离他总是远的。
回家的路是进了小区大门往右拐,顾维要是再走几步白鸽就要看不见他了。
乌青的天低得吓人,好像抬手就能捅出个大窟窿,北风卷着雪粒灌进白鸽脖子里,白鸽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脚下打滑,身体打了个踉跄站在原地稳了稳。
要放在以前,白鸽压根儿不在意,如果这点儿小事他都在意,那他这些年就甭活了,而且他也习惯了,顶多就是嘟囔两嘴,或者追上去用手指头杵杵顾维胳膊,问他怎么走那么快,也不知道等等他。
可能是要死的人心思都变敏感了,白鸽看着顾维的背影,这一刻特别希望顾维能回头看他一眼,哪怕一眼,一眼就行。
白鸽心里还在说:顾维,我就要死了,我死了,就再也看不着你了。
你也见不着我了。
第3章 真舍不得顾维
白鸽彻底看不见人了,顾维到底是没回头看一眼。
无情!
他都要死了,顾维对他还这么冷漠。
白鸽动了动快站麻的腿,还是追了上去,反正在顾维面前,白鸽从来都是不要脸的。
白鸽回去的时候,顾维正在玄关走廊上擦行李箱呢,半蹲在那连轮子缝隙都没放过,角角落落都擦干净后才拖着行李箱回了卧室,他把衣服脱了塞进洗衣机,自己拿着换洗衣服进浴室洗澡去了。
这是顾维回家后的第一道流程,得把自己洗干净,要不然他难受。
白鸽把买回来的菜拎到厨房,该放冰箱放冰箱,然后跟着顾维,从客厅到卧室,从卧室到阳台,再从阳台到浴室。
顾维在里面洗澡,白鸽就站在浴室门口,抱着胳膊倚着门框,看顾维洗澡。
以前顾维很烦自己洗澡的时候白鸽站在门口看,他会从里面反锁门,但白鸽有钥匙,没钥匙也能把门砸开,现在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就当白鸽不存在。
白鸽是真爱看顾维洗澡,因为顾维的身体好看,洗澡的时候在水里淋着,更好看。
顾维把周围关于白鸽的气息屏蔽掉,专心洗自己的澡。
白鸽一个人嘚嘚嘚不停说话,还不忘把人从头看到脚,眼睛不管定在哪里都是直的。
“你晚饭吃了吗?”
顾维高,身材也是黄金比例,那双腿长的不像话,感觉女娲捏人的时候对他格外照顾。
“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维身上的肌肉线条很凌厉紧致,就跟精雕细琢过一样。
“昨天给你打电话,听着不像在德国啊。”
热水淋下来,白气在顾维身上腾,好像站在雾里,雾里看人,跟醉了似的。
“这次去了多久,什么时候去医院上班?”
水流顺着顾维脖子肩膀往下淌,山高水远,起起伏伏。
“我休假了,后面准备休息一段时间,咱俩去旅游啊?”
顾维一转身,又是一片风景。
“你有没有时间,跟我一起去啊?或者给我推荐个地方?一个人过年挺没劲的,出去转转,大好河山还没好好看过。”
顾维抬手洗头,后背的肩胛骨一收一张的,凹出个特别性感的窝。
“对了,这次出去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啊?德国特产,手表皮具啥的,大香肠也没有吗?下酒吃的。”
一直没听到顾维搭腔,白鸽嘴唇一抽,“啧”一声:“看样是没有,我白想了这么多天。”
两个人有个腥风血雨的开始,但过去八年了,竟然磨合出了一套非常平衡的相处方式,那就是一个死皮赖脸,一个装聋作哑。
一般白鸽问十句话,顾维能回一句,还是挑着回的。
顾维从前往后撸了下湿头发,朝浴室门口侧了侧下巴,嘴角往下抿着,突然出了声。
“你不是戒酒了吗?”
白鸽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突然乐了:“戒了戒了,早就戒了,我这不就是说着玩儿嘛,你是不是就听见这一句了?放心吧,不会再吐脏地毯了。”
但说完这句话,白鸽又想起来,上一回他就被顾维捅吐了,医生还说了,呕吐是症状之一,以后可能还会吐。
以前白鸽有很重的酒瘾,人总是会在某些方面堕落沉迷,白鸽以前有两大爱好,一是顾维,二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