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羽衣仙子(118)CP
谈意惟人傻了,反应了一会儿,才理解了,原来到了最后,竟然还是要让他上台。
“先试一下,好不好?”导演学妹小心翼翼地说,“实在不行,也不勉强!”
其实现在,谈意惟已经不那么害怕拒绝别人了,可这一次,为了节目能完美呈现,团队的小伙伴已经满怀热情地投入了那么久,虽然大家都还是大学生,经验相对缺乏,最后的成果也不乏有幼稚之处,但只要有一点点能让它变得更加完善的机会,也就还是不愿意放弃,想尽最大的努力去做出漂亮的东西。
所以,他同意了,赶鸭子上架地穿上自己做的演出服,吊上威亚,去舞台上方飞了一圈。
感觉还好,他不是很害怕,就是腿勒得好痛,吊在空中的时候,身体的重量全压在这两根绳上,勒到的又是比较脆弱的位置,飞了一圈下来,把他疼得脸都红了。
但是导演学妹一脸惊艳地看着他,说:“学长,你飞得好好看!比天仙还好看!真的!我发誓!肯定不骗人!”
谈意惟哭笑不得,讪讪地卸掉威亚,周围的演职人员全部鼓掌,纷纷赞成导演的话,哄着谈意惟不演也得演。
他有乐理基础,拿到了合唱的唱段,自己在后台练了几次,就能跟着大家一起继续彩排。到所有人彩排结束之后,他还留下来加练了一小会儿,因为只是一个小配角,倒也不是很难演,只是要“当众表演”这件事,确实还是给了他一点点心理压力。
但比起三年前来说,已经好多了,再加上,导演学妹“特许”他可以戴个轻薄的面具,反正是站在女主角身后,只要整体风格统一,露不露脸也没那么重要。
晚上十一点多,他回到家,在沙发上躺了没一会儿,阮钺也进了家门,一进来就看见他一脸疲惫,作一团烂泥状瘫在那里起不来。
“怎么还不洗漱?”阮钺换了鞋,走上去,拍拍他腰,拍拍他的腿。
“好累好累,”谈意惟手脚无力,假装奄奄一息,“动不了,起不来了呜呜。”
阮钺拉他的胳膊,很轻松地把他抱起来,谈意惟心安理得,一点力也不出,就软趴趴地,像一团棉花一样被抱到浴室去。主卧的淋浴间里有个凳子,阮钺仔细拿酒精湿巾擦了,把谈意惟放上去,调好水温,剥掉棉花皮,打算给小棉花洗澡。
谈意惟的腿被威亚绳磨破了,很明显现出两道红肿破皮的痕迹,而且是在比较尴尬的位置,阮钺低头见了,吃一惊,脸色立刻不好看,问他:“怎么回事?什么东西弄成这样?”
“威亚磨的,”谈意惟困得直点头,歪歪倒倒地在凳子上颓着,“嗯……我在晚会节目上得了个角色,得吊威亚飞……”
阮钺皱着眉头,把他连人带凳搬开,用大浴巾严严实实裹住,又拿温水洗了毛巾,给他全身擦了一遍,又让他后仰着洗了个头。
“又逼你上台?”阮钺一边“沙沙”地揉着他满是泡沫的头发,一边声音低沉地问,“要不要我帮你回绝?”
“不……不是,不用,”谈意惟半睁开眼,“这次是,是我愿意了的。有两个同学怕吊威亚,我是,我是临危受命!很重要的。”
“别人不愿意吊,就让你去吊?”阮钺心里不爽,揉得手重了些,谈意惟用力摆了摆头表示抗议,堆在头顶的泡沫摇摇欲坠地晃。
阮钺还是狐疑,就怕谈意惟在外面被欺负,但仔细观察了半天,确实没发现有什么受了气的表现,谈意惟咂咂嘴,刚吹干头发,就往身后人的臂弯里一倒,睡着了。
阮钺叹一口气,心情复杂地想,谈意惟现在好像已经变得很厉害了,也许不需要自己再像老母鸡一样处处紧张,时时警惕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觉得失落,还是该感到欣慰,但比起以前,谈意惟现在确实开心多了了,也不再那么容易受到伤害,无论如何,事情应该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他收起吹风机,把谈意惟抱到床上去,给两条细腿上磨出小血点的地方仔细上了药,紧紧抱着人睡了。
正式演出那天,阮钺早早就到了剧场门口,排队等开门检票。
这一回,谈意惟知道了演职人员可以要一张“家属票”,不需要阮钺再自己想办法去抢。在自己的节目开始之前,他偷偷从幕布旁边往观众席上瞅了瞅,发现阮钺竟然坐在第一排最中间,也没有带着笔记本忙别的事,就板板正正地坐着,紧紧盯着舞台。
思来想去,谈意惟最后还是决定不带面具,就大大方方地做一回飞天的仙子。于是,他被化妆师按住,稍微涂了一点唇彩,因为足够白,没有上粉底,已经是很淡很淡的妆,但他还是很不习惯,一个劲地想舔嘴唇。
节目开始,他和其他3个配角仙子、1个主角仙子一起在“湖”里洗澡,男主角鬼鬼祟祟出现,偷走主角仙子的羽衣,主角仙子愤怒地高歌一段,其他仙子纷纷出主意,计划帮她夺回羽衣。
晚会节目时长有限,需要在十五分钟之内完成完整的起、承、转、合的戏剧结构,剧情非常紧凑,配上时不时就变得激烈昂扬的民族交响乐,和极其炫目舞美效果,简直叫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很快,最后一幕“飞天”就来了,仙子们高歌胜利,在一片金光似的大号小号声中,披着轻盈而华美的羽毛衣缓缓上升,脚下是五色花海,背后是绚丽的、滚滚涌动的火烧云,观众们乌压压的脑袋随着灯光中,5个虚虚实实的姿影慢慢抬起,目送着他们消失在视野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