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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羽衣仙子(12)CP

作者: 文炎文 阅读记录

阮钺把谈意惟送到上艺术概论的教室,因为离九点上课时间还早,里面并没有人,他轻车熟路地在第二排中间找了个座位,把谈意惟的包往桌肚里一塞,又把灌了热水的保温杯搁在桌面上,然后双手往桌子和椅背上一撑,对谈意惟说:

“就坐这儿,好好听讲,不许睡觉。”

语毕,又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数字时钟,7点50分,还有一个多小时才上课,他继续叮嘱道:

“你前面的课都没怎么听,先看看课本,一会儿有同学来了记得问问有没有笔记可以借来抄一下。”

谈意惟耷拉着眼睛听,很不高兴地用手抠着前面座位的椅背。

上一次见到阮钺摆出这种严阵以待的架势,还是在初中三年级。

那时候两人在一个班,以谈意惟当时的成绩,够呛能和阮钺上同一个高中,阮钺觉得谈意惟一个人读高中的话会被欺负得更惨,于是就开始给他做课外辅导。

当时的教育政策已经开始主张给学生“减负”,初中的三节晚自习变作两节,而作业只多不减,谈意惟每天晚上跟着阮钺回家,做完作业,接受完课外辅导才回去那个并不欢迎他的家。

阮钺辅导他的方式是掐点做题,作业也好,真题也好,必须限时完成。谈意惟的思维其实是很跳脱的那一类,很难长时间集中精力做枯燥的事,有时候一页数学选择题,能边发呆边做上三个小时。

限制完成时间对容易走神的人来说是一种很严重的push,所以每一次看到阮钺拿起那个磕碰得坑坑洼洼、处处掉漆的浅黄色小闹钟,他就会觉得特别紧张。

现在他坐在艺术概论的教室里,又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压迫感。

他其实并不觉得在大学里挂上一两门课是多么不得了的事,可能是因为艺术学院里大部分人都显得特别自由,尤其是大一学生,刚刚从紧张的应试教育中解脱出来,也还暂时没有继续深造或者谋求就业的压力,好像除了恋爱、创作、喝酒、社团活动,生活中再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值得挂心与烦恼。

但阮钺很固执地认为,如果从大一就开始挂科,有朝一日一定后悔。他在医学院的同级同学,从现在就开始积极接触大牛导师,宁愿去实验室做免费劳动力,也要快人一步抢夺资源的大有人在,好像晚上一步都会感到非常焦虑。

谈意惟觉得实在太累了,于是上课的时候,尽管坐在第二排也还是睡着了。

好在小老头抓考勤但不抓上课睡觉的,愣是让他睡了一整节课,直到课间休息坐在里排的人要出去上厕所,才把差点睡到流口水的谈意惟拍醒。

他摸了摸嘴角,翻开课本,盯着干干净净的白纸黑字发呆。

白天不听课,逃不过晚上回去被阮钺抽背的命运,阮钺拿着书,看他支支吾吾,连教材的基本内容结构都没搞清的样子,心头有点冒出火来。这门课到结课的时候还要交一篇与艺术理论相关的论文,以这种消极怠学的样子,怎么着都不可能拿得到九十多分。

但阮钺又不能坐视不理,于是就开始押着谈意惟背书、查文献,想主题,“到期末再努力就来不及了”,他严正声明道。

周末,校团委组织了学生社团的集体招新活动,大大小小的百余个社团,常规的奇怪的,正经的不太正经的,都在从体育场到第五食堂的大路边支起了摊子。

阮钺见谈意惟这几天学得蔫了,从图书馆出来之后,就带他去了第五食堂吃他喜欢的牛肉面,但还没走近食堂,先听到了鼎沸的热闹。

不少社团都拉了移动式大音箱过来,戏曲社、街舞社,玩乐器的甚至抱了家伙在摊位上现场演奏。除了听觉上热闹,在视觉上也是移步换景,精彩纷呈——穿汉服的,玩COS的,扮成人偶的,或簇拥一团,或零零散散,无一例外都是超越日常的兴奋感。

新生作为各个摊位招揽的主要对象,也兴冲冲地穿梭其间,看表演、体验各种项目、收集印章兑换奖品,玩得不亦乐乎,笑闹声不绝于耳。

10月,气温已经比较宜人,中午太阳正好,穿薄薄一层单衫就能够御寒。谈意惟穿了白色的纯棉长袖T、宽大的灰色阔腿裤,跟在阮钺后面穿过大路,好奇地看向路边五花八门的展位。

“想看?”阮钺察觉了他的兴趣,谈意惟一向比较怕人,但有阮钺在的时候会稍微安心一些,他点点头,拉着阮钺站定了,盯着在路边表演相声的两个穿大褂的同学聚精会神地看了一会儿,被逗乐了好几次。

阮钺带着他,大致转了一圈,两人都不喜欢社交,对参加社团没兴趣,简单凑了一下热闹就打算离开,但在刚要回到大路上的时候,却被一个男生拦住了。

这男生很高,很瘦,骨架却不纤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在脖子、锁骨、手臂上也涂了清润服帖的粉底,皮肤细腻粉白,润得发光。

他穿了一件银色的,闪闪发光的裙子,深V露背的那种款式,在开口说话之前先是一阵香风袭来。

“同学,”兴奋而略带尖锐的声音,“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EOG变装社?我看你这个身材,真的太适合女装啦!”

谈意惟被这只柔若无骨的手拉住,吓得差点原地起跳,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看出来被捂得严严实实的谈意惟适合女装,这种特殊的“赞扬”,让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感到被冒犯。

“EOG变装社是通过变装寻找自我、发现自我的社团,目前有社员二十五人,每个月一次变装活动,可以穿你喜欢的衣服,向全世界展示你自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