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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羽衣仙子(27)CP

作者: 文炎文 阅读记录

谈意惟低着头,一直都没说话,他不想回家,不想见到自己的“家人”。他知道谈新、何云、谈礼人现在应该是正在家里吃年夜饭,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在过年的这几天,为了新年的好彩头,他们还是会做出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将所有无法调和的矛盾暂且搁到饭桌下面去。

但也不会有人在意他,即使是在走散的6小时之后,当他走进门去,所要面对的还是几张漠然的,甚至有几分厌恶流露的脸。

上了出租车,谈意惟还是蔫蔫的,手撑着下巴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农田,乡镇里早已闭门歇业的五金店、饭店,他什么也没在思考,好像只是本能地感到哀伤。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车子行驶的方向好像不对。

不是回家的路,而是完全相反的方向,他扭头看了看阮钺,阮钺在他身边,正拿着手机,在看火车票。

他凑过去,软乎乎的脸靠上阮钺的肩膀,一起看着手机屏幕的页面。

“干嘛呀?”他不解地问。

阮钺没躲开,就这么让他看着,一边很自然地回答说:“不回家了,现在回学校。”

谈意惟有点震惊,漆黑的眼珠子圆圆地望向阮钺的脸,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不回家,回学校?”

“嗯,回我们家”阮钺说,然后话锋一转,问,“你身份证带了吗?”

谈意惟摸了摸口袋,摸出钱包,里面证件都齐,这钱包是他自己diy手工做的,略带磨砂质感的表皮纹路是一点一点亲手画的,他也给阮钺做了同款,只是颜色不同,阮钺也都一直随身携带。

“但现在只买得到普快的硬座,坐16个小时,得委屈你一下了。”阮钺微微偏过头,垂下眼睛看他。

谈意惟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很开心地笑了。

出租车很快停在火车站广场边,除夕夜外头几乎没什么人,两个人下了车,穿过空空荡荡的广场,走进候车大厅,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这个时候坐火车出行的,大多是除夕没放假,下了班连夜往家赶的社畜,都是一脸疲态,带着淡淡的死感。火车9点35分到站,谈意惟在8岁以后就没坐过绿皮车,感觉什么都很新鲜,他们上了车,坐在靠近车厢连接处的窗边。

硬座车厢的人不算多,大部分都在闭目养神,油黄而昏暗的顶灯照下来,每个人脸上的皱纹与阴影都特别明显,列车售货员时不时推着小车经过,卖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火腿肠,基本上没人抬起眼皮看他,只是偶尔配合地收一收横在过道上的腿。

阮钺在候车的时候买了两瓶矿泉水,上车坐定之后,就从谈意惟口袋里把哮喘维持药拿出来,看着他吸了,又让他去洗手间漱漱口。

车厢里开了空调暖风,温度还挺高,阮钺把外套脱下来,让谈意惟盖着外套,枕在自己腿上睡觉。

这个姿势其实并不舒服,但谈意惟还是暖暖和和地睡着了,他的脸被罩在兜帽下面,紧紧贴着阮钺的纯棉运动裤,很踏实,很安心,油黄的灯光和售货员的叫卖声都渐渐远去,只有运动裤下面真实的体温烧着他的皮肤。

渐渐地,人们都横七竖八地在座位上睡了,售货员依然时不时推着小车卖水果,随着时间的推移,小车每经过一次,水果的价钱就会更便宜一点儿。

半夜,有人忍不住烟瘾,跑到车厢连接处来抽烟,谈意惟被刺激到呼吸道,开始有点咳嗽,阮钺从半梦半醒中睁开眼睛,看到谈意惟慢慢坐直了,捂着嘴在咳,他皱了皱眉,又给人吸了一口药,漱了口,然后走过去和吸烟的人交涉。

吸烟的大哥还算通情达理,听到说这边有人不能闻烟味儿之后,猛地又抓紧吸了两下,就把烟掐了丢进垃圾桶。阮钺回到座位,拿着自己的水给谈意惟喂了几口,当售货员推着卖水果的小车再一次经过的时候,他买了一兜橘子,给困得迷迷瞪瞪的谈意惟润润嗓。

谈意惟吸了药之后很快不咳了,就半闭着眼睛等投喂,一瓣一瓣地吃了一整个,又脑袋一歪,靠到阮钺肩头,舔了舔嘴唇,含含糊糊地问了一句:

“阮钺,你怎么这么好呀?”

阮钺剥橘子的手一顿,尔后平静地反问:

“好什么?”

谈意惟已经困到无法思考,整个人歪着贴在阮钺身上,嘴里一个音节也发不明白。

好什么呢?好可靠,好体贴,好……好喜欢,一个念头隐隐约约地在意识中成形,这感受十分鲜明,内涵却混沌不清,也不知道是喜欢现在这种感觉,还是别的什么东西,还没想明白的时候,他就再一次沉沉地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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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今天在医院待了一整天,,没能更新很多,明天会加油的!

第20章 生命补剂

谈意惟从来没过过这么开心的一个春节。

从除夕到大年初八,学校对面的饭店、商店大多都关门,学校里只有第五食堂还在供应三餐,他们下了火车,就坐地铁去了市中心的大超市,买了对联、年货,还有蔬果鲜肉,大包小包地提回出租屋过年。

谈意惟给手机充上电之后,还是给谈新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先回学校去了,请爸爸不要担心,谈新没多说什么,又给他打了一笔钱。

收到转账之后,他心情复杂地把手机收起来,转过脸去看门外正在贴对联的阮钺。

阮钺个子高,不用踩板凳,一伸手就够得到门框最上边,他拿着对联比划一下,喊谈意惟出来看看有没有歪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