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羽衣仙子(39)CP
这一回,阮钺很快回复了,说今天要考四门试,晚上七点就回去。
谈意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愿意和好的信号,坐立难安地在家等了一天,到了晚上,觉得还是得做点什么实际的事,就试着下厨去摊了三张煎饼。
他知道阮钺喜欢吃这个,但这种薄饼新手做起来很容易翻车,一边看教程一边试,还是浪费了很多面糊,勉强只做出薄厚均匀的三张。
做的过程中,右手食指还被电饼铛烫了一下,虽然马上拿去冷水下面冲了,没过一会儿,还是慢慢渗出一个水泡。
阮钺回来得很准时,脸色比上次视频时看起来还要差,谈意惟也不敢多说话,殷勤地把煎饼端上了桌,眼巴巴看着进门的人,想让他赏脸过来吃上几口。
阮钺背着包还没放下,站在玄关处,看了看谈意惟,又看了看煎饼,很轻微地叹了一口气。
最后,还是阮钺动手调了酱汁,又炒了一点菜,三张煎饼有两张都卷给谈意惟吃了。
两人默默吃饭,谁也没说话,谈意惟烫伤的地方红肿、发痛,拿筷子的时候一直小心地翘着食指,阮钺发现了,也没安慰几句,只是沉默地拿起手机点了外卖送烫伤膏来。
一顿饭吃毕,阮钺把碗筷一推,终于开口说话,他说:“对不起,我这几天想过了,是我不应该。”
谈意惟动了动耳朵,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开口道歉,他抬起头,露出带了几分茫然的表情,然后就听到阮钺继续说:
“我不应该过分干涉你的事情,你也一样,可以不要把那么多注意力放到我身上,你平时做作业、参加活动也挺忙的,还是好好做正事比较重要。嗯,我是这么想的。”
第28章 我不是小学生
又来了,谈意惟低下头,默默又咀嚼了两下,把最后一口煎饼咽下肚子,视线在阮钺的筷子头上勉强聚焦,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故作镇定道:“哦,你说的什么呀,我听不懂。”
两个人相对坐着,整个餐厅陷入沉默,阮钺过了一会站起来,动作麻利地把桌上的碗筷摞起来,拿去厨房洗。谈意惟也不帮他,逃跑似的哧溜一下跑回卧室去了。
他关上卧室门,扑到枕头上,觉得自己应该要感到非常失落,非常伤心,他不敢仔细思考阮钺话里的意思,只钝钝地在脑海里想把那几句话挥一挥手拍散。
他把头蒙进被子里,自言自语地安慰了自己几句,说,阮钺的性格就是那样、那么说不代表就那么想、肯定是因为误会在说气话而不是真的觉得自己烦……
好声好气地劝了一会儿,可能是条件反射一样的心理防御机制起了效果,他只觉得心上麻麻的,像隔了一层什么,并不十分伤心难过,就把耳机一戴,摸出了一颗氯雷他定吃,准备立刻睡觉。
在抗过敏药的作用下,倒是很快睡着了,但在梦中总觉得很着急,意识像坐过山车一样上上下下,颠得人头昏脑胀,恶心反胃。半梦半醒之中,又感觉好像有人拧开卧室的门,把自己的右手从被子下面拿出来,然后往烫伤的食指上擦了点冰冰凉凉的东西。
昏昏沉沉不安稳地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醒来,先是感到一阵无边无际的茫然,然后突然袭来一阵锥心的伤感。
不管理由多么充分,不管在逻辑上能够怎么理解,他很讨厌阮钺这个样子,明明行动上并不吝啬毫无保留的体贴与关心,但一发生什么冲突,嘴巴里却能讲得出这么冰冷的话。
什么“可以不要把那么多注意力放到我身上”,这种话太坏了,真是太坏了,阮钺明明知道自己有多么依赖这段关系,受不了一点推拒,怎么还可以理直气壮地要夺走自己生活中的唯一一点热源,唯一一点五彩缤纷的快乐的幻想。
这时候,谈意惟又想到一种更恐怖情况——阮钺可能已经发现了自己难以宣之于口的用心,并且是用义正言辞的方式发出了拒绝的信号。
如果真是这样,又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地等阮钺那一天真的挑明了开口拒绝,到那时候,自己肯定会伤心得肝肠寸断,心碎到快要死掉。
他为这种可能在未来发生的严重的哀伤感到万分惶恐与恐惧。
七点钟,阮钺刚起床,不知道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过来敲谈意惟的房门,问他在首都的这几天有没有复习过两天要闭卷考试的公共课。谈意惟拉开门,神情恹恹的,木着一张脸,说没有,没背,没复习。
要考的公共课是《马克思主义原理》,医学院和艺术学院不是一个老师在教,阮钺并不知道谈意惟的老师都划了哪些重点要背,但也知道这种通修课完全不复习的话肯定还是会有挂科的风险。在艺术学院的规章制度中,本科生一旦有挂科的历史,不管其他课程的成绩有多好,都会在大三年级失去参加保研的资格。
阮钺有点生气,说:“就算公共课成绩不计入保研绩点,也不能一点不背吧?你上学期的艺术概论好不容易擦线过,马原又不难,背两天书的事,这个时候怎么能偷懒?”
谈意惟听着他教育,手指紧紧抠着门框的木边儿,不发一言,摆出一种消极抵抗的姿态。
“只是要求不挂科而已,很难吗?为什么就不能自己上点心呢?”
阮钺连续用反问句,语气一句比一句强烈,几乎是一种教训的口吻,谈意惟咬了咬嘴唇,忽然仰起脸顶了两句嘴:
“我不要背,我不想背。”紧接着,他又深吸一口气,开始翻起昨晚的旧账,说:“你不是说不应该干涉我吗?现在还,还管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