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羽衣仙子(79)CP
他不喜欢这老相机,他要赚钱给谈意惟买好单反。
这个暑假,沈英南被沈爸送去了沪市参加全日制夏令营,阮钺的作业辅导转移到了线上,每天不用再早出晚归给小孩当保姆,只需要晚上上线两个小时。
他的时间充沛起来,几乎24小时和谈意惟在一起。
谈意惟彻底迷上了和阮钺一起拍照,不知道从哪搞来一个手机支架,夹住相机之后开倒计时连拍,阮钺很配合,让摆什么姿势就摆什么姿势,让做什么动作就做什么动作。
既然是“情侣写真”,肯定要有一些情侣的感觉,谈意惟每天和阮钺在家,时不时就搞突然袭击,主打一个随机性,随便在哪个角落架起相机,风风火火拉着阮钺入画,然后发号施令:
“亲我这里。”他指指眉心。
阮钺从善如流,把嘴唇贴附上去。
“亲我这里。”他指指鼻尖。
阮钺乖乖听话,先用鼻子亲昵地蹭蹭,然后轻轻地亲吻。
“亲我这里。”谈意惟指指嘴角。
阮钺不动声色,双手捧起他的小脸,蜻蜓点水般珍重地亲了亲。
两个人在出租屋的每一个角落拍照,留下珍贵影像,阮钺也越来越习惯频繁发生的亲密接触,甚至在日常生活中,在不经意间,也能很自然地亲近,越来越像是真正的情侣。
终于有一天,谈意惟跳到沙发上去,背靠在土黄色的大号团子靠垫上,团子软绵绵,里面颗粒状填充物被人的重量一挤,沙沙作响流动。他整个人柔软地陷进去,右手指向线条优美的嘴巴,略微张开一点缝隙,扬起头,对阮钺说了已经很熟练的那句话:“亲我这里。”
决定要迈出这一步的时候,他心里真的很紧张,相机设置的倒计时是10秒,在翻转过来的屏幕上黄底红字地闪,催命似的,很有紧迫感。阮钺的眼神一下子沉了,大步走来,单膝支在沙发上,双手撑住靠垫,上身随着被压扁的团子下沉,呼吸浪潮一样一波一波地漫上谈意惟的脸。
谈意惟心里没底,微微发抖,身体里还残留着上一次被强吻的回忆。
那次,阮钺失控干呕了,他自己也犯了哮喘,初吻的体验糟到不能再糟,而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脱敏治疗”,情况会不会有所好转呢,阮钺可以顺利地跟他接吻吗?
他等了很久,相机倒计时结束,开始“咔嚓”“咔嚓”地十连拍,阮钺还是没有压下来,只是在咫尺的距离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看。
“谈意惟,”上方的人开口说话了,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你以后,如果还帮别人‘治病’,也会做到这种地步吗?”
气氛骤然冷却下来,谈意惟眼睛瞪圆了,一句话内含的意义冲破语言的外壳,刺进意识的领地,他忽然涨红了脸,羞耻感涌上心头,激动地蹬了蹬腿,说:“你说什么啊……不亲算了,起开起开。”然后,双手一推,就要推开阮钺坐起来。
阮钺却不肯放他走,伸手按住他的肩,轻而易举把他按回了团子里,沙沙的声音再次响起,阮钺低下头,靠近他的侧颈,高而硬的鼻梁抵住下颌线,脸埋进了颈窝,伏在那里不动了。
谈意惟不安地动扭了扭,忽然感到一阵令人颤栗的温热,伴随越来越明显的一阵刺痛。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踩住了尾巴的兔子,命门都被按在肉食者爪子底下,那里有颈动脉,不能受到压迫的,一种奇怪的求生欲作祟,他大力扑腾了几下双腿,只听“梆”的一声,右脚背磕到了玻璃茶几坚硬的桌板边上。
玻璃不像木头那么闷,被大力撞到,声音是清透响亮,阮钺震了一下,连忙坐直了,松开禁锢着谈意惟的手,转而捂住他痛得发麻的脚,动作轻柔地揉了揉。
这一下磕得不轻,没穿袜子的脚背立刻红了,再加上谈意惟还有点划痕性荨麻疹,没过一会儿,细嫩的皮肤上立刻浮现一棱凸出的肿痕。
“我去找点药。”阮钺说着,站起身,回卧室去翻药箱。
谈意惟从几乎被压扁的团子里爬起来,跑到镜头跟前去照了照,看到阮钺避开颈动脉窦,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个深红色的印记。
“唔……”他左看看,右看看,心里竟然有点隐秘的兴奋,就找好角度,用相机对着拍了一张大大的特写。
阮钺拿着红花油出来,看见谈意惟正在记录他的“罪证”,不自然地移开眼神,走过去把人拉到沙发上坐下。
谈意惟屈起腿,阮钺伸手把他磕到的脚抱在怀里,手心沾了点红花油慢慢揉着。
“没那么严重。”谈意惟不安分地动了动,看起来吓人的痕迹只是荨麻疹的风团,是一种过敏反应,其实已经不太痛了。但阮钺置若罔闻,涂完药,又把话题扯了回去,说:“刚才,我的问题你没回答。”
“什么问题?”谈意惟眨眼睛,一脸无辜。
阮钺盯着他,没有再用质问一样的语气,换了弱势一点的问法,眼睛下垂,有点恳求似的又问了一遍:“我问,你以后也会……这样,给别人‘治病’吗?”
谈意惟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阮钺明显是有危机感了,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他心里一动,眼珠一转,抱臂环胸眼睛看向天花板,回答说:
“嗯……那要看到时候是不是单身喽。”
“不是单身就可以不这样吗?”阮钺继续问。
“当然啦!谈恋爱最起码要忠诚嘛!”谈意惟理直气壮地说。
阮钺继续盯紧他,好像在辨认他说的是不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