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羽衣仙子(86)CP
白天睡觉,其实并不舒服,再加上小腹有种火烧火燎的酸痛,其间醒来好几次,半梦半醒中还以为自己要肠断而亡了,阮钺一直都没进来看他,怕打扰他补觉,也是怕他这个时候说出后悔的话。
最后一次醒来是在傍晚,谈意惟睁开眼睛,摸了摸肚子,发现竟然不痛了,这才高兴起来,从可能要去医院丢脸的恐惧中浮上岸,摸索着开了灯,跑出卧室找阮钺。
阮钺不在客厅,不在厨房,也不在洗手间,他满心疑惑,又跑去书房,一扭开门,看见阮钺坐在自己的工作台前,拿着一个很眼熟的本子在看。
那是……自己的日记本??
“呔!”
他大喊一声扑过去,想把那个画着幼稚卡通图案的大厚本子抢过来,但没扑准,歪倒在桌子上,被长臂一捞,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面对着工作台坐在了阮钺腿上。
阮钺一手锢着他,一手在桌上拿稳了日记本,下巴放在他肩上,又在他耳边笑了几声,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慌张,反而有点恶劣地,故意把日记本翻到去年3月4日记下的那一页。
“3月4日天气晴。”他故意念出了声,谈意惟看清了那篇日记的内容,开始在他怀里激烈地扑腾。
“今天,我给我的感情找到了名字,虽然每个人对‘爱情’的想象、定义以及感情可能都不同,但我决定用它给我的心命名。”
略带些笑意的朗读中,谈意惟的脸越来越烫,费力地想回转身体捂住阮钺的嘴,却被死死按住,转不开身,眼看着要念到更羞耻的部分,他突然改变方法,伸出两根手指牢牢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怎么这样啊……你怎么偷看别人日记本啊啊啊啊!”他大声地说,拉长尾音,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充满整个颅腔,用以盖过阮钺的朗读声。
阮钺把日记本放下,亲亲他的耳朵:“我不看,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呢?你不说,只好我自己来找答案。”
“那现在好了,你,你得意了吧!”谈意惟赌气似的放下手,往工作台上一趴,装作尸体,不想说话。
“不是得意,我很开心。”阮钺颠了颠腿,掰着他的肩膀,让他抬起头来向后仰,靠在自己胸前,“但也有点儿难受,这么久了,我也没看出来,真是迟钝得过分了。”
“对不起啊,让你做了那么多努力,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和感情。”阮钺顿了顿,又换了一种很轻很轻的声音,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如果早点发现就好了,就算会吐到死,我也……”
“什么死不死的。”谈意惟耳朵动了动,小声咕哝道。
他慢慢从日记被念的羞耻中缓了过来,从阮钺怀里跳下来,换了个方向,又面对面坐上去:“现在,也不晚嘛,你看,我们都才二十岁。”
其实,现在更好。他想,所有事情发生得都刚刚好,十八岁的自己不会有二十岁的这么自信,勇敢。十八岁的阮钺也比现在要拧巴、不自洽得多。尽管,其中的进度是螺旋上升,曲折前进的,值得庆幸的是,两个人都一直没有放弃向对方靠近的努力。
八月中旬时,赵碧琴给阮钺打电话,说单位李阿姨的女儿今年高考考上了滨大,让他加上小姑娘的微信,等新生报到之后带着孩子熟悉熟悉校园,指导一下大学生活应该怎么过。
阮钺觉得很奇怪,赵碧琴从来都不管闲事,和李阿姨的来往也不频繁,为什么突然做起这种奇怪的人情来?
他想也没想,当然直接拒绝了,也没给赵碧琴继续说什么的机会,只撂下一句“没别的事我挂了”,就按了结束通话。
这时候,谈意惟正靠在他身上,拿着小相机选照片,开学后,学院又要办“艺术市集”,他打算把和阮钺的照片洗出来,做成写真集拿去卖。
这相机虽小,功能可全,还能通过自带的wifi发送照片到手机上。谈意惟筛了一轮,传输过来,然后又交给阮钺选,阮钺看了一遍,直接删掉一大半。
“这个,肩膀露出来了,删了吧。”
“这个,表情有点……太那个了,也删了吧。”
“这个——?怎么连吻痕都拍上了??还是删了吧。”
谈意惟看他大刀阔斧地把照片“移入垃圾箱”,顿时急了,一把抢过手机:“不行不行,再删就没有啦!”
这照片哪里有问题了?多有氛围感啊!谈意惟觉得阮钺真是没有艺术细胞,无趣得很,做写真集这种事还是得自己把关。
他手忙脚乱地打开相册回收站,又一张张恢复,阮钺问他:“真要把这些照片洗出来拿去卖吗?”谈意惟手一顿,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嗯……如果,如果你不介意在学校里公开的话?”
“我不介意。”阮钺赶紧声明,“就是觉得……可以不要放这么多在家里拍的照片?这几天我们去外面多拍拍,好不好?”
暑假在家,谈意惟一般穿的都是很凉快的无袖背心和短裤,露出来的胳膊腿白得晃眼,又因为是和阮钺在一起,显露出的都是毫不遮掩的,自在放松的美丽。
他凑近谈意惟,开始危言耸听地吓唬:“你想想,如果人买了你的照片,回去对着干坏事,怎么办?多恶心啊,是不是?”
谈意惟闻言,开始有点犹豫。和阮钺在一起之后,他放开了很多,但也并不代表听到那种事不会害怕。这时阮钺又趁热打铁:“刚好这段时间还有点假期,我们可以多出去走走,以后有这么多空闲的长假也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