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是个初中生(108)

就在张佳慧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婆婆摆放碗筷的声音。那清脆的碰撞声仿佛在提醒她，不管怎样，饭还是要吃的。

张佳慧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她强迫自己从床上坐起来，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严肃。

最后，她缓缓地打开门，朝着厨房走去。

“妈，我来帮您。”张佳慧接过婆婆手中的汤碗，“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炖了你爱喝的排骨汤，还有清蒸鱼。”婆婆打量着她，“累坏了吧？脸色这么差。”

张佳慧摇摇头，“还好，就是有点饿过头了。”她犹豫了一下，低声问：“二妞这几天...是不是经常这样？我是说，一直玩手机不理人？”

婆婆叹了口气，“写作业时总戴着耳机，我叫她吃饭要喊好几遍。昨天我收拾她房间，看见抽屉里还有本漫画...”老人欲言又止，“佳慧啊，孩子大了，你得跟她好好谈谈。”

张佳慧点点头，心里沉甸甸的。她把饭菜一一端上桌，又盛了三碗米饭。准备就绪后，她深吸一口气，再次走向女儿的房间。

这次她敲了门后等了几秒才推开。杨筱彤还是那个姿势，但手机现在是竖着拿的，眉头紧锁地盯着屏幕，手指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二妞，吃饭了。”张佳慧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等一下妈，这道题我马上就弄明白了。”女儿头也不抬地回答。

张佳慧走近了几步，这才看清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道几何题的解析视频，草稿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演算过程。她的心突然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这是什么题？需要帮忙吗？”她轻声问。

杨筱彤这才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求知的光芒，“数学老师留的思考题，特别难，我想了一下午都没思路，刚才在网上找到了讲解视频。”她指着屏幕上暂停的画面，“你看，这个辅助线画得太巧妙了！”

张佳慧看着女儿兴奋的表情，突然感到一阵愧疚。她刚才居然以为...“先吃饭吧，吃完妈妈和你一起研究，好吗？我上学时几何还不错。”

女儿的眼睛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惊喜地睁得浑圆，“真的？太好了！我这就去洗手。”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鹿，轻盈地跳起来，将手机如珍宝般放在桌上，草稿纸则被她小心翼翼地折好，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夹在课本里。

张佳慧轻轻地拿起女儿的手机，屏幕上仿佛还停留着那个数学教学APP的神秘身影。她如同探险家一般，点开历史记录，却惊讶地发现，最近一周的搜索记录如同繁星般闪烁，全都是各种数学题解析和知识点讲解。那个被锁起来的抽屉，宛如一个神秘的宝藏箱，她缓缓地拉开，里面除了一本漫画，更多的是堆积如山的课外习题集和密密麻麻的笔记。

“妈？”杨筱彤像只受惊的小鹿般，站在门口，有些惶恐地看着她，“我……我有时候学累了会看会儿漫画放松一下，就十分钟……”

张佳慧缓缓地把手机放回桌上，仿佛那是一件千斤重的宝物，然后快步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女儿，“对不起，妈妈刚才误会你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带着丝丝哽咽，“你是个好孩子，妈妈知道的。”

杨筱彤在她怀里如雕塑般僵硬了一瞬，然后才如羽毛般轻轻回抱，“妈，你身上有医院的味道。”那味道，仿佛是病魔的触角，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杨筱彤的鼻腔，让她的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张佳慧笑了，“那我先去换件衣服。你去帮奶奶摆筷子，我马上来。”

走向衣柜时，张佳慧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幸亏第一次没有发火，幸亏给了彼此第二次机会，这就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她换上一件舒适的家居服，那感觉就像被温暖的阳光包围着，把长发随意地扎起来，仿佛甩掉了一身的疲惫，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餐桌上，婆婆已经给每人盛好了汤，那汤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仿佛是一曲美妙的交响乐。杨筱彤正在讲学校里的趣事，她的话语如同一颗颗欢乐的种子，逗得奶奶直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看到这一幕，张佳慧突然觉得一整天的疲惫都如同烟雾一般消散了，一切都是那么的值得。

“妈，你今天做了几台手术？”杨筱彤夹了一块鱼放到她碗里，那鱼就像一个小小的艺术品，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五台，最后一个急诊，差点没赶上末班车。”张佳慧喝了一口汤，温暖的液体顺着食道滑下，舒服得她几乎叹息出声。

“五台？！”女儿瞪大眼睛，“那你午饭吃了吗？”

张佳慧摇摇头，“太忙了，顾不上。”

“这怎么行！”杨筱彤跳起来跑向厨房，“我给你热点牛奶，空腹喝汤对胃不好。”

婆婆望着孙女渐行渐远的背影，向张佳慧投去一个饱含深意的眼色，轻声说道：“看吧，孩子多懂事啊。”

张佳慧的鼻子猛地一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赶紧低下头，胡乱扒了一口饭，试图掩盖内心翻涌的情绪。是啊，她的女儿是如此乖巧可爱，宛如天使一般，而她却险些因为工作的压力而错怪了她。

杨筱彤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小心翼翼地放在妈妈面前，仿佛那是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轻声说道：“趁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