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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妞是个初中生(35)

作者: 夏洛风 阅读记录

奶奶的织衣针在毛线团里停顿了一下,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凝固了。老人缓缓地站起身来,她那略显佝偻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有些孤单。随着她的动作,老花镜链轻轻地扫过茶几上的成绩单,那上面的78分地理分数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一种让人心情沉重的铁锈色。

奶奶的目光落在成绩单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道:“佳慧啊,二妞的英语不是进步了吗?”她的声音温和而慈祥,带着一丝安慰的意味。接着,奶奶将那杯温热的枇杷膏缓缓地推到张佳慧面前,玻璃杯底在木质桌面上轻轻地滑动,发出细微的声响,仿佛是奶奶对孙女的关心和爱意在这小小的动作中传递。

然而,张佳慧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欣然接受奶奶的好意。她突然情绪激动地举起手中的数学试卷,阳光透过纸张,照出了试卷背面密密麻麻的批注。“妈!这是升学啊!”她的声音在“2”字上突然劈了叉,就像一根绷断的琴弦,带着无法抑制的焦虑和失望。

筱彤的自动铅笔像是突然拥有了生命一般,在草稿纸上猛地戳出一个黑洞。那黑洞深邃而幽暗,仿佛能吞噬一切。而那些原本被筱彤用珊瑚红标注的错题,此刻却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开始疯狂地繁殖起来。它们迅速蔓延,填满了整个草稿纸,甚至还溢出到了桌子上。

与此同时,筱彤笔下的函数图像也像是受到了某种诡异力量的影响,原本平滑的曲线突然变得扭曲起来,如同荆棘一般缠绕住了她的脚踝,让她无法动弹。

而就在这时,冰箱贴上的番茄钟计时器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刺啦刺啦声,仿佛是在发出警告。筱彤惊恐地看向计时器,只见上面的数字在23:17分的位置定格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从这周日开始,每天加做三页数学真题。”妈妈的声音突然在筱彤耳边响起,语气严肃得像是在布置一场军事演习。筱彤的心头一紧,她知道妈妈又要给她增加学习任务了。

“我已经联系了陈老师,借来了五年内的月考卷。”妈妈接着说道,她的手机屏幕亮着,那刺眼的白光让筱彤有些睁不开眼。筱彤瞥见购物袋里躺着两本厚厚的书,一本是《压轴题800练》,另一本则是《几何模型大全》。

窗外的香樟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烈地摇晃着,原本平静的枝叶瞬间变得躁动不安,仿佛在预示着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即将来临。果然,天气预报里提到的秋雨,竟然提前造访了这个城市。

雨滴像子弹一样狠狠地砸在防盗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要将这坚硬的金属击穿。而筱彤那句刚刚说出口的“知道了”,也被这凶猛的雨声无情地冲进了下水道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筱彤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妈妈手机屏幕上的订单编号,那串数字在她眼中变得模糊不清,就像被肢解的数学公式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周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进房间里。张佳慧静静地站在女儿的房门口,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七分钟。她静静地听着屋内传来的细微声响——那是筱彤在偷偷嚼着英语完形填空饼干的声音。这种饼干是筱彤自己独创的一种记忆方法,她相信通过这种方式可以更好地记住那些复杂的单词和语法。

“二妞,八点啦!”母亲的敲门声,仿佛是欢乐的音符在跳跃。她怀里抱着连夜整理的《核心考点精编》,那油墨未干的纸页,散发着知识的芬芳。

书桌上的台灯依然亮着,照亮了几何题旁用修正液画的可爱涂鸦:二次函数图像变成了一个调皮的小精灵,正欢快地追逐着举着三角板的少女。筱彤的校服袖口,沾满了荧光笔渍,薄荷绿和珊瑚红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幅绚丽的画卷。

“那就先来做这套函数专题吧。”张佳慧轻快地抽出紫色活页纸,页眉处手写的“致命易错点”仿佛在调皮地渗墨。窗外的爬山虎在秋风中欢快地颤动着,叶片的阴影如一张灵动的网,轻轻地落在试卷上。

当铅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第四道裂痕时,筱彤的鼻子突然捕捉到了一丝铁锈的味道。第12题的选择就像一个个快乐的小精灵,在她眼前跳起了欢快的圆舞曲。选项C的墨迹晕染开来,仿佛变成了奶奶那碗香甜的枇杷膏里的涟漪。杨筱彤的眼睛盯着书,一动不动,看似在认真思考,其实她的心早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飞到了学校里的那一幕:她和好朋友娟娟趁着课间休息,手牵手一起跑去上厕所,娟娟在路上还不停地给她讲着有趣的八卦……

“注意集中哦!”妈妈的圆珠笔轻快地敲在桌角,震得书架顶层的《小王子》都跳了起来。书页在空中欢快地翻飞着,夹在其中的银杏书签也迫不及待地飘了出来,那可是六年级毕业时同桌送的超级棒的礼物呢!

筱彤的小指甲开心地掐进掌心,那里还留着上周画压力温度计时留下的可爱月牙形淤青。“妈妈,我能不能先背完生物细胞结构呀?”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窗外掠过的白鸽,心里美滋滋地幻想自己变成了脱氧核糖核酸链上的碱基对,在细胞里快乐地玩耍呢!

“做完数学才可以玩其他的哟。”张佳慧拿起红笔,在题干上画了个圈,笔头好像要把纸戳破啦,“这个动点问题上周不是讲过类似的嘛?”她身上的香水味和着风油精的味道,在筱彤的太阳穴那里绕成了一个小圈圈。

老座钟“当当当”地敲了十一下,筱彤突然“唰”地一下把试卷揉成了一团。纸团在空中画了个漂亮的弧线,不偏不倚地掉进了印着凯蒂猫的废纸篓里。“反正怎么做都是错啦!”她大喊一声,声音大得把窗台上的麻雀都吓飞了,羽毛飘飘悠悠地落在了还没干的修正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