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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薄荷(115)

“是我对不起你们,我知道你也不想见到我。我这次回来,就是想看看你们,知道你们现在都过得好,我也安心点。”

压抑住悲伤,江丽喝完最后一点咖啡,勉强笑了笑,“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余戈冷冷看着她,“你以前就跟我说过这句话。”

江丽红了眼睛,“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妈妈不会再打扰你们。”

这是她今天第一次在他面前自称妈妈。说完她就起身走了。

这次也是她先走,把余戈留在了这里。

余戈盯着桌上的那张卡,沉重的疲惫也让他说不出一句话。

当习惯,熟悉了这种感觉,内心的沉寂如影随形。余戈甚至连愤怒都没有,所以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痛苦。

可能是药效过了,他感到有些呼吸困难,连空气都变得沉闷粘稠。

咖啡厅里有浅淡的食物香气,午后阳光温暖,伴随着舒缓的音乐,客人小声谈笑。可这些,余戈渐渐都感知不到,就像是生命力在一点点流逝的感觉。

所有的一切都远离了他。

*

徐依童一大早上起床,就感觉眼皮跳个不停。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身体哪里隐隐不舒服。她担心地百度了半天,到底是左眼跳灾,还是右眼跳灾。

她自从那次算命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小迷信。

中午打电话给CC,徐依童严肃地汇报了一下这个事儿,然后语气凝重地说,“我觉得我今天应该不宜出门。”

CC听了很无语,“不想来上班就直说。”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徐依童气闷。

去洗手间刷牙洗脸,结果发现是大姨妈来了。第一天是最难受的,徐依童提前吃了布洛芬,爬到床上,玩了会儿手机。

刷微博中途,徐依童忽然接到余戈电话。

对面沉默了会儿,她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跟我说句话吧。”

“随便说什么都行。”

这两句话她听的不太清晰,因为余戈好像没什么力气,声音太小了。

徐依童小心地问:“怎么啦,你心情不好?”

“没什么事。”余戈轻描淡写,“手有点疼。”

“今天的药挂完了吗?”

“还没。”余戈问,“你在干什么。”

“我没事呀,准备睡个午觉。”

“睡吧。”

有他的陪伴,她这一觉睡得格外香,再次醒来是五六点,天都快黑了。

徐依童拉开灯,拔下充电的手机,发现和余戈的语音已经自动挂断了,他后来又打了一个,她没接到。

她揉揉眼睛,正准备给余戈回电,阿文电话先来。

徐依童接通,喂了一声。

阿文:“Fish在你那吗?”

他声音有些着急,徐依童瞌睡一下就醒了大半,“不在我这啊,怎么了?”

“他今天中午出去了就没回来,打电话也不接,不知道跑去哪了。余诺说他没回家,我以为他去找你了。”

徐依童愣了几秒,立马掀被子下床,因为动作慌乱差点被绊倒,“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电话里说不清,你给他打个电话试试,看他接不接。”

和阿文通话结束,徐依童立刻给余戈打电话,她连睡衣都来不及换,随便抓了件外套就准备出门。

她也没打通余戈电话,进了电梯,信号就自动断了。

到达一楼,徐依童给余戈发消息:【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

没等到回复,她又焦急地给他拨了个电话,刚推开单元门出去,电话意外接通了。徐依童脚步猛地顿住。

望着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她愣了。

冬天的黄昏,细碎的光线和温暖都已经被吞噬。冷灰色的云,冷的风,余戈站在那飘荡的彩旗旁。

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她多久。

第49章

一瞬间徐依童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过于真的幻觉。

趿拉着拖鞋,她慌里慌张地冲了上去。

走近了,徐依童压下心急,放轻声音询问,“你怎么在这?”

他安静。

徐依童观察着余戈。黑色的衣料衬得他脸孔呈现一种过分苍白,像是被冷空气冻住的一尊雕塑,连眼珠都不转,几乎没有一丝生气。

“等多久了?”

“余戈?”

她问了几句话,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徐依童终于确定,余戈现在很不对劲。可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担忧地望着余戈,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能跟我说句话不?”

为了抵抗不适,躯体的感知好像出现了短暂的障碍。耳膜鼓噪,余戈眼底倒映着徐依童。如同隔着一层玻璃,她张着嘴,说话像是无声的,他听不清。

和她眼神相交的那一秒,余戈眼睫动了动,“徐依童。”

他低声唤她,像梦呓。疲倦没有消退,余戈身体太过沉重,他觉得很累。

“我在,我在。”徐依童抓住他的手,连应两声。

余戈感觉到自己颤了下。

她触碰到的地方,带来了一点温度,微弱的热意顺着皮下神经传递,一点点蔓延全身。只有几秒,却让他心脏猛地跳动,所有麻痹的感官似乎重新复苏。视线开始聚焦,温暖回到身体里,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肺部。

恢复知觉的那一刻,余戈的手下意识用力,像自救的人终于抓住能够浮上岸的木板,他紧攥着她。

徐依童被抓得有点痛,忍着没表露出来,她喊他名字,“你还好么?”

缓了缓,余戈找回声音,慢慢地说,“还好。”

发现徐依童迁就着他的动作,身子有些不自然地前倾。余戈意识到自己太过用力了,弄疼了她。立刻僵硬地将手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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