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曾经让他很痛苦,但今天跟徐依童说的时候,余戈发现自己心里已经没什么难过的感觉,“她走是应该的。”
轻描淡写,像是陈述事实,也像是说服自己。
茶几上的香薰蜡烛融化着,偶尔烧出噼里啪啦的轻响。徐依童把脸靠在他怀里,很久没动。感受到徐依童的焦虑,余戈缓缓抬手,搂住她的后背,很轻地摩挲。
“小鱼。”她突然这么叫他。
“嗯。”
“反正我不会走的。”
余戈垂下眼,手指触到徐依童的下巴,想知道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却被她躲开。
“为什么一直低头。”他问。
“你哭了吗。”徐依童。
“没有。”
她这才敢看他。
和从前没什么区别,英俊的一张脸,眼皮薄薄的,表情匮乏的时候,显得很高傲。所以只要他笑起来,就会让人觉得格外温柔。
余戈一定不知道,她有多爱看他笑。
内心忽然升起一股冲动,徐依童跨坐到余戈身上,捧起他的脸,认真地询问:“小鱼,你愿意住到鱼缸里吗?”
徐依童俯下身,珍重地吻了一下他额前的头发,“如果愿意,我就给你买一个呗。”
“以后我养你,一直陪着你。”徐依童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不会走的。”
余戈静静地在心里警告自己。这是她随口的玩笑话,不是承诺。
见他沉默着,徐依童问:“你在想什么?”
余戈表情很理智,声音却沙哑:“你认真的吗。”
“认真的。”
就算她这么回答,他还是不愿意正面回应。
徐依童又想了个法子,假装轻松道:“这样,我们猜个拳,一局定胜负。你输了,以后就归我,这样行不。”
徐依童出之前,余戈问,“你打算出什么。”
“你还想作弊?”虽然揶揄他,她还是回答,“我打算出剪刀。”
“嗯。”
“行,那321。”
倒数完,徐依童亮出了两根手指。
看清余戈的手势,她得意洋洋,剪了剪摊开他的掌心,“你输了。”
“我可是很尊重你的意愿,你自己要输给我的。”徐依童笑了,“愿赌服输?”
“可以。”
她循循善诱:“可以什么呢。”
他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说:“买鱼缸。”
漫长的十几年里,余戈从来没有想过,未来的某一天,他会这么轻易地把自己交给另一个人。
余戈注视着徐依童的眼睛,告知她,“如果你需要,我是你的了。”
第50章
徐依童还坐在他腿上。
余戈和她视线齐平。
“如果我有需要。”徐依童自得其乐地笑,逐字逐句地将他的话复述了一遍,“你就是我的了。”
像在玩过家家游戏,她跟他说悄悄话,“这代表什么?”
代表确定、代表独占,代表交付。
代表如果可以,我愿意变成被你豢养的一条鱼。
我是你的。
这句话对余戈来说,就意味着这些。或许还有别的,但他也不解释,盯着徐依童的双眼,问,“你觉得是什么。”
“我觉得你是,羊入虎口。”她低声威胁,“躺在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余戈短暂地笑了下,“你打算怎么宰。”
被他的笑容恍了神,徐依童使唤他:“你再笑一下。”
余戈照做。
徐依童像是反复试验新玩具的小孩儿,完全沉浸在其中,“以后每天都要对我笑。”
“嗯。”
“亲我一下。”想知道他这句话的底线在哪,徐依童把脸凑上去,越发得寸进尺。
余戈敛眼低头,嘴唇轻碰了下她的耳垂。
徐依童感叹:“你怎么这么听话?”
他不反驳。
余戈的纵容简直就像对她无言的鼓励。徐依童像指南针一样,在他身上晃来晃去,“我是不是说什么你都会答应。”
余戈抱着她,胳膊揽在她腰后,让她倚着,免得摔下去,“不是。”
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徐依童就假装没听到,像个小无赖似的命令他:“今晚不许走,在我家过夜。”
余戈坐着不动,看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依童正准备提醒他,今天可是跨年夜啊。
余戈说:“可以。”
徐依童闷闷地笑,笑了一会儿,关心道:“你低血糖好点了吗。”
“好了。”
她当机立断从他身上爬起来。
余戈下意识拉住她,“去哪。”
“超市!”徐依童大声回答,“我现在就去买鱼缸!”
*
小区附近五百米就有一个商场,地下负一层就是个大型超市。正值节假日,又是下班高峰期,里面人满为患。徐依童走在前面,余戈跟在后面推着购物车。
没逛多久,零食就挑了一大堆,毛茸茸的公仔也拿了几个,购物车里被堆了一半满。
远远瞅到一排货架,徐依童直接跑过去。
她蹲下又站起来,挨个观察了半天,最后踮脚取下两件男式睡衣,左右对比了一下,冲余戈晃晃:“你喜欢黑色还是白色?”
余戈说不用了,“我穿身上这套。”
把东西放回原位,徐依童奇怪:“你晚上在我家过夜,不打算洗澡?”
余戈确实没这个打算,但还是问了一句:“睡你家沙发,需要洗澡吗。”
“倒是不用,但你睡客卧呗,睡沙发干嘛?”徐依童狐疑,“而且你不是最爱洗澡吗?”
余戈默了默,“谁跟你说的。”
“我自己发现的啊。”徐依童有理有据,“我就去过你们基地两次,两次你都在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