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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薄荷(13)

徐明义淡淡点评:“小徐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再次被打断,徐依童心虚中夹带着点恼火,“你就等着吧,徐明义,我赚到钱也不给你养老了!”

“少败点我的钱,我自己给自己养老。”

还没等徐依童反驳出声,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接起来,语气不佳:“喂?!”

“童童,我靠,你猜我看到谁了?”茉莉压低的声音神秘兮兮。

徐依童随口道:“赵本山?”

“神经吧你。”茉莉无语。

“那是谁啊?”徐依童压根没心情猜,“你喜欢的人不就是赵本山吗。”

茉莉默了几秒,“是你喜欢的人。”

“宋丹丹?”

……

挂下电话,徐依童急急忙忙站起来。抓起车钥匙跑出去几米,才发现包忘拿了,又折返,差点和服务生撞上。

陈柏兰急得诶了声,“怎么怎么了,你小心点看路,去哪啊?饭都不吃了?”

徐依童边跑边挥手,仓促回了句:“妈你们先吃,我朋友突然出了点事,我去看看。”

陈柏兰喊:“你路上开车小心点!”

“知道了。”徐依童头也不回。

*

刚过七点,正是上海晚高峰时期。市区内路段拥堵,十几公里的路,开了一个多小时。

赶到茉莉说的医院,匆匆停好车,徐依童连电梯都没工夫等,一口气爬上了四楼。

推开消防通道的门,徐依童脚步一滞。

这一层怎么是...儿科?

护士坐在咨询台后,看到有人来,站起来问:“你找谁?”

“我...”徐依童喘着气,四处环顾。

“这里!这里!”茉莉在不远处挥手。

徐依童忙迎上去:“怎么了?余戈呢?没事吧?”

“小点声。”茉莉扯了扯她,“你别急呀,余戈人没事,先过来,我慢慢跟你说。”

“那你在电话里说的这么吓人干什么?”徐依童也是服了。

“是很吓人呀!”茉莉带着她穿过一条走廊,“今天我小侄子发烧,我哥出差去了,我闲着没事就陪我嫂子来医院,你猜怎么着。”

徐依童站定,惊恐:“发现余戈有私生子了?”

茉莉翻了个白眼。

她拽着徐依童来到拐角处,鬼祟地蹲在大盆栽后面,给她指了指:“你看。”

徐依童顺着望过去。

走廊的另一端,好一堆人,却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在他们中间,有个发福的中年男人烦躁地不停踱步。

左边是位伤心欲绝的中年妇女,要不是被人扶着,估计得就地晕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个小孩在里头哭声尖锐,喊着疼。

右边,一个穿黑裙子的女人安静地坐在长椅上,脸色惨淡薄弱,余戈穿着黑色的衬衫长裤,就在她身旁,两人都是一言不发。

徐依童细看了几眼,“那个小姑娘好像是余诺诶。”

“你弟女朋友?”

“对啊!”徐依童本来想发消息给陈逾征,但是打开微信,发现上次给他发的消息,他隔了四五天竟然还没回,她又不想理他了。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

就在两人交头接耳时,远处的事态忽然失控。

中年妇女爆发出嘶哑的气音,指着余诺,吼道:“不小心?你不小心?你看他摘照片,不能好好跟他说话吗?他才几岁?他懂什么?”

因为声音大,隔得老远,徐依童也能听到个大概。这段骂街里,普通话和本地方言轮番上阵,间或夹杂着‘小综桑’(小畜生)、‘有娘桑么娘养额小亚总’、‘夕果斗(贱骨头)’等等戳脊梁骨的脏话。

徐依童听得火冒三丈,倾身,忍不住也用方言吼了回去:“老她卜侬子步立项切吾拉?慕了噶内廷。”

茉莉吓得赶紧拽住她,“你别冲动,别冲动。”

她从小在北京长大,又去国外读的大学,因此听不太懂上海话,“你这是在说啥呢?”

徐依童骂骂咧咧重新蹲下,气道:“我说这大妈嘴里是吃屎了吗,骂的这么难听!”

茉莉安抚:“哎呀,人家的家事!”

闹得太凶,医生护士都上去劝。

混乱中,余戈独自走上前,隔开一群人,将余诺挡在身后。

孙尔岚发了疯般,歇斯底里地指着余诺:“我儿子要是真的出什么事,你这辈子也别想好过。”

余戈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微微动了动嘴角,很轻地嗤笑了声,“有意思。”

孙尔岚颤了下,盯着余戈,伸手去推,他却一动不动。

“你儿子要是出什么事,也是被你自己咒的。”余戈语气过于平静,反倒让女人愣了愣。

他护在余诺前面,很慢,又很清晰地说:“让我妹妹这辈子别想好过,你有这个本事吗?”

这话让孙尔岚又是愤怒,又是吃惊,扬起手想甩余戈一个巴掌。

余戈冷着脸,反手甩开,并未任她打骂,“我劝你别对我发神经,我脾气也不好。”

僵持了会,余将看不下去,扶住孙尔岚:“你还把我这个爸爸放眼里吗?你怎么跟你阿姨说话的?她好歹也是你长辈,别动手动脚。”

闻言,余戈冷笑:“她也配?”

“天啊...他们居然是一家人。”茉莉差点惊掉下巴。

徐依童也有点懵。

她愣愣地看着余戈。

在这样慌乱又嘈杂的场景里,余戈跟自己的亲人,像仇人一般对峙。可他始终冷静,和平时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讽刺的是,从最开始,就有很多人告诉过徐依童,余戈是很受欢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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