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余戈似乎被另一件事困扰。面对她的询问,他一时间竟然给不出直截了当的答案。
所以,余戈皱眉又问了一遍,“多少钱。”
徐依童瞅着他,熟悉的挫败感觉又来了。
一边好气,一边又有点好笑。
这人真是好别扭哦,如果不想要就直接走了呗,他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在这等了她这么久,想了这么老半天,居然问多少钱?搞得这么抗拒,明明就是一副想要的样子嘛。
切,口是心非。
但徐依童没有直接说出来,决定还是留点面子给余戈。
她摆出诚恳的模样,配合道:“这些饼干我都是分开买的,具体也不知道花了多少。等会我回家翻翻小票,算出多少钱了你微信转我,这样可以不?”
……
-徐依童:【我到家啦】
手机屏幕亮了亮,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余戈正在等红绿灯。
他没回。
直到后方的车滴滴叭叭按喇叭,他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余戈踩下油门,看了眼后视镜。
除了那辆被自己堵住的出租车,他看到了放在后座上的那袋饼干。
——到最后,他还是拿了徐依童的东西。
余戈不带感情地冷静思考,自己为什么没法对徐依童说‘不’。
无论是这个问题的本身,还是答案,都让他有些烦躁。
又开出去一段路,导航提示,开过了右转的路口,正在重新规划路线。打了下方向盘,余戈把车停在路边。
他需要花点时间,让自己集中精神,把情绪冷却下来。
引擎熄了火,周遭安静。黑灯瞎火的地方,余戈面无表情盯着挡风玻璃,想,他不应该破坏自己的原则。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答应吃她给的西瓜,答应送她回家。
这种算不上什么的小事情,余戈甚至有点习惯向她妥协。
或者更早。
在那个潮湿的夜晚,雨下得很大,徐依童不依不饶跟在他身边,给他打伞,声情并茂介绍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唯一的伞塞给他。
余戈收下了。
*
到家后,徐依童长长地舒了口气,捶了捶酸痛的腰,累得趴在沙发上。
没等到余戈的回复,她也不太在意。
唉...
翻了个身,徐依童拿手机挑选半天,订了份外卖,从沙发上爬起来,去厨房给自己温了杯牛奶。
花了半个小时洗头洗澡,把头发吹干,宵夜正好送到。
这家日料店的包装袋上印有几条小鱼,徐依童坐在餐桌前,一边拆外卖,不免又想到了他。
余戈的边界感真的很强啊...几盒饼干而已,也收的这么‘慎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送戒指跟他求婚。
好笑之余,徐依童莫名心软。
是因为家庭的缘故吗?他没有白拿别人东西的习惯。别人免费送的东西都不要,如果想要,也必须出钱买。
真是一条自尊心很高的小鱼。
徐依童抓了个寿司往嘴里喂,给CC发消息:【为了咱们店的蓬勃发展,我已经约上了一个微博几百万粉丝的大网红,到时候开业来打卡~】
-CC:【现在这些网红,有没有你弟火还不一定,我建议是别瞎折腾了】
-珍珍(恨蚊子版):【他算个球】
徐依童截了张余戈微博的图发过去:【如何?】
-CC:【。】
-CC:【真的假的?他要来?那你跟你弟说了没?】
徐依童忘本忘的很彻底:【陈逾征?不care哈,他爱来不来。】
-CC:【......】
-CC:【瞧瞧你这嘴脸,不敢想你要是真成功上位当嫂子了得多邪恶。】
-珍珍(恨蚊子版):【放心,有朝一日我上位了,你也永远都是我的好闺蜜,啾咪】
-CC:【做姐妹在心中,不思量自难忘】
徐依童笑了一阵,三下五除二把宵夜解决完。
收拾完,徐依童算好时间,刷牙的时候给余戈发消息:【到了嘛?钱我已经算好咯!】
几分钟后,他回:【多少】
徐依童故意晾了他一会儿。
不紧不慢地刷完牙,做了几分钟拉伸,才回到卧室,上床,把手机拿起来。
果不其然,余戈发了问号。
徐依童发了个有零有整的数字过去:【一共510哦老板】
那可是有十几盒小饼干,有些还是进口的,这个数字应该不算黑心吧?
他没多问,直接转了510给她。
徐依童点击退款:【你是不是少给啦?】
-小鱼:【?】
-珍珍(恨蚊子版):【我今晚按手的服务费呢?十块钱!想逃单?】
这下,对面沉默了五分钟之久。
徐依童发了个表情包催促。
他重新转了一遍——
【?530-微信转账】
竟然不上当?
徐依童明知故问,打字:【干嘛多给十块钱?】
-小鱼:【小费】
盯着这两个字,徐依童又高兴了。
*
八月下旬,全城发布高温预警。
徐依童跟蔡一诗她们自驾去苏杭避暑了一阵子,回上海后又继续忙装修,有时顶着烈日跟设计师去四处挑东西,一跑就是一下午。某天姐妹聚会时,茉莉问了句:“童童,怎么感觉你变黑了?”
徐依童大惊失色,“有吗?”
她吓得立马约了医美。
躺在美容院,徐依童忽然想到,自己好像有一阵没见到余戈了。不过这段时间,她不论人在哪,都坚持问候余戈。时间比较固定,一般都是晚上十点。
第一天,在外吃宵夜,徐依童给余戈发:【我在吃烧烤,你在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