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月皎皎[追妻](37)+番外
她的顺序毫无章法,像是没了心智的漂亮布偶,她将收纳进衣柜里的衣服取出来,连带着酒店的衣架扔进了行李箱,又去床上翻了半天,然后将枕头扔进了行李箱里,要不是安然拦着,她会将桌上还剩半壶的茶水也扔进行李箱。
像是要将看得见的所有东西都带走,脑子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安然看得难过极了,赶紧上前抓住她的双手:“晚楹,你坐着,我来收拾就好了,我们先把衣服换下来,好吗?”
莫晚楹的身上还穿着拍摄的服装,本来应该在现场就换下来的,但剧组临时出现了紧急情况,而她的精神状态又极度糟糕,更不能让她看见周聿泽抱着苏婉婉的画面,安然这才急赶慢赶让司机将她们先送回酒店。
莫晚楹被安然安置在客厅的凳子上,让她不要乱动,她就真的不动,规规矩矩地坐着,双手搁在大腿上,脸上的泪时不时滚下来。
安然先用卸妆棉帮她卸妆,脸上的皮肤被泪水浸染太久,脆弱无比,沾上卸妆水擦掉之后,她的脸颊上泛着让人心疼的潮红。
无比小心地卸掉妆,换上日常穿的裙子和休闲鞋,安然先将戏服折叠好,准备交给工作人员带回剧组,然后才开始收拾行李。
不时回头看莫晚楹的状态,她依旧坐在椅子上,不喊不闹,身体仿佛静止了,化成了一个只会呼吸和流泪的沉默影子。
魏芙急哄哄地从剧组赶回来,与安然对上眼神,便知道了目前的情况,她没有去问为什么不等她就先回酒店,她在拍摄场地就已经得到了这个让人裂开的八卦。两人默契地加快收拾行李的动作。
幸好戏已经杀青,不然,剧组中每一个工作人员的看过来的眼神,都将化成凌迟的利刃。
临时买的机票,时间点不理想,是红眼航班,三人在贵宾休息室苦熬,在京市降落时已是凌晨四点。
走出机场的时候,天际还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雾,安然对魏芙说:“我们先送晚楹回家。”
一路上沉默的莫晚楹突然哑着声音开口:“我在这里已经没有家了。”
干涩的、沙哑的嗓音,透着千疮百孔的难过,与往日里甜软的声音大相径庭。
安然与魏芙对视一眼,决定:“要不去我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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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晚楹麻木着表情摇头:“我去把我的东西带出来。”
“坐了一晚上的飞机,要不要先去我那睡一会儿?”安然担心她舟车劳顿加伤心过度,累垮了身子。
莫晚楹依旧摇头,动作很轻很缓,仿佛稍微一用力,她整个人就会散架:“没关系。”
安然和魏芙亲自将她送回了公寓,说要帮她一起整理,莫晚楹却说:“不用,我自己来,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她像是恢复了正常,眼泪已经不流了,只是哭着熬了一宿的眼睛红肿,眼球上爬满了刺目的血丝,更衬得脸色苍白羸弱,一阵风能轻易将她刮跑。
安然和魏芙还想再劝,又听见她说:“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
她有多喜欢周聿泽,作为她身边的人,当然清楚,安然就怕她想不开寻短见,劝到:“晚楹,这件事情太突然,没准还别的原因,你千万不要犯傻,至少要等周总回来,你好好问问清楚。”
莫晚楹表情麻木,本已流干的眼泪又硬生生滚了下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了。”
安然和魏芙一看这情况,哪里真敢走,不要她们插手,那就在旁边盯着她。
莫晚楹赶不走人,只能作罢,去衣帽间将28寸的箱子翻了出来。
这是当初搬进来时特意买的,她的衣服多,小的箱子装不下。
她将箱子摊开,扫了一眼琳琅满目的衣帽间。
她的衣物饰品很多,一时间没有余力去回想,哪一件是周聿泽送的,哪一件是她自己买的。
她的脑子像机械故障一般,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他真正想送的人不是她。
难过的情绪是伺机而动的猛兽,莫晚楹心里猛然一阵刺痛,她捂着心脏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气,额头上冷汗冒起,她痛苦地闭上眼睛,用了好几分钟,才强将那股情绪压下去。
她抬手,把常穿的几件裙子拿了出来,叠好放进了行李箱。
化妆品和护肤品都是自己买的,用好几个多层的收纳盒都装不下,将梳妆台堆砌得满满当当,她只挑了几款常用的。
在收拾的过程中,她的目光有意地避开主卧那张整洁的黑白大床。
那里承载了太多她的甘愿和天真,如今像是一张血盆大口,在嘲笑她的全心全意。
她将周聿泽给的黑卡放在了梳妆台上。
这张卡是在她初步创立工作室的时候,周聿泽送的,说是场地装修和人工工资都是成本,前期投入大,他先垫着,就当投资。后来工作室盈利,她逐渐将空缺填上,把卡还给他。他却说,留着给她当零花钱。
后来她才知道,这张卡直接绑定他的主卡,没有额度限制,她曾经以为,这是不善说爱的他宠她的证明。
她扫了主卧一眼,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带走的了。将行李箱合上拎起,重量居然没到来时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