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茹瑛相信,纵使他们俩没有感情,栀栀和这样的人结婚也不会受委屈。
何况他们在无人撮合的情况下主动去领了证,那就代表互相有情,她这个做长辈的就更没有理由反对。
若说唯一的缺点,就是两人的年龄差别大了点。
可是人生短短几十载,能找个喜欢又靠得住的男人是很不容易的。
沈宴有阅历,成熟稳重,以后才更知道让着点栀栀。
李茹瑛说:“也不早了,有什么话咱们吃完午饭再说,我去给你们做饭。”
她起身时,给边上的老头子递了个眼色,“你去给我打下手。”
周怀朔坐着不动。
宋暖栀赶忙起身:“我来我来。”
祖孙俩进厨房,李茹瑛关了厨房的门。
见宋暖栀不放心地朝外面看,李茹瑛压低声音宽慰她:“沈宴到底是你姥爷最中意的学生,放心吧,他不会真怎么样的。”
宋暖栀这才放心,捡起地上先前没削完皮的土豆继续削皮。
李茹瑛系上围裙,先把处理好的鱼放在盘中,身上划几道,再把葱丝和姜丝均匀地铺陈在上面,上锅蒸。
做完这些,她转头问宋暖栀:“沈宴提亲怎么不去宋家,反而来了安芩?另外,你和沈宴领证,你爸给你定的那个什么晏家的婚约怎么办?已经退了?”
直到此刻,李茹瑛才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宋暖栀不愿意让姥姥姥爷一把年纪再跟着生气操心,正想着怎么揭过去,却听李茹瑛道:“你照实说,不许隐瞒。”
宋暖栀没办法,这才把赵姝曼和晏朗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李茹瑛听完气得不轻:“这事肯定跟你那个黑了心的后妈脱不了干系,我早知道她不是个东西,仗着自己生了个儿子,你妈又走得早,便想把宋氏的家业全都攥在自己手里,甚至不惜让自己的女儿去做小三。”
李茹瑛越说越生气,又看向宋暖栀:“栀栀,姥姥姥爷从来没教你争什么抢什么,我也知道你向来温顺乖巧,不是那种尖锐的性子,但该是自己的,就无须慷慨地让给别人。”
“我知道。”
宋康裕白手起家,早年的宋氏是他和母亲两个人一起打拼出来的,母亲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还为他提供了第一笔创业资金。
宋氏有母亲的心血,她走得早,没享过什么福,却让赵雁兰坐享其成。
她不可能把这一切拱手让给赵雁兰的。
见外孙女自己有主意,李茹瑛又想到她日后会有沈宴护着,再不会轻易被人给欺负了,这才真正放心下来。
李茹瑛和宋暖栀烧好饭菜端出来,周怀朔和沈宴正在客厅的阳台上坐着下国际象棋。
看样子,沈宴也把姥爷给哄好了。
宋暖栀彻底放松下来,对着那边喊道:“姥爷,洗手吃饭啦!”
沈宴闻声扭头,宋暖栀一看见他,又想到先前编造的那番很喜欢他的言论。
她尴尬地重新溜回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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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四人坐在一起正式讨论了婚礼的事。
沈宴已经事先找人选了几个好日子,最后一番商议,把婚礼定在5月2号。
那个时候宋暖栀刚好赶上五一长假,时间上会宽裕一些。
现在已经四月,距离婚期只有不足一个月的时间。
虽说有些仓促,但沈宴说加紧筹备完全来得及,宋暖栀也没有意见。
下午四点钟,沈宴和宋暖栀返程回澜城。
干净整洁的迈巴赫后座,宋暖栀和沈宴分坐在座位的两边,中间的扶手箱将二人隔开。
宋暖栀的手上,随意翻阅着一本《认识印象派》。
这是她以前看过的旧书,一直在姥姥姥爷这里放着,这次回来看到,便顺手拿回澜城。
沈宴侧首看她:“你看起来很喜欢绘画,大学怎么没选艺术类专业?”
她读高三那年,把画画当成学习过程中的一种解压方式。
沈宴给她补习功课时,经常看到她的笔记本和书本的角落有各种画作。
还有前两天,她夹进笔记本里的那张结婚证件照草图,也能看得出功力。
宋暖栀视线从书本上移开,对上沈宴漆黑的眼瞳。
默了一会儿,她坦诚道:“因为我要做宋氏的继承人。”
如果是已经选定的家族继承人,备受家人宠爱,自然想学什么专业就可以学什么专业,反正未来继承家业时,会有一群人教你怎么做。
但宋暖栀不一样,她想要,就得自己去争取。
赵雁兰在一门心思地为自己的儿子谋取利益,宋康裕又让她感受不到多少父爱。
如果宋暖栀不争不抢,最后很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她日后不仅想要争取她身为宋氏千金应得的那部分,还想做整个宋氏企业的话语人。
她一直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哪里不对,直到今天把这话告诉沈宴,看着男人黑白分明的双眸,她又忽然眼神躲闪着移向别处。
抬手挽了下垂落额前的碎发,宋暖栀低下头:“姥姥今天说我温顺乖巧,不争不抢,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听到我现在这话,你很意外吧?”
沈宴仍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道:“我父亲去世后,集团的权柄重新落回爷爷手中。爷爷孙辈众多,我原本也不是他选中的直接继承人,爷爷自幼教给我的便是想要自己去取。”
宋暖栀下意识抬头。
前些年,沈大公子沈宴与沈三公子沈温的权力角逐在澜城很是激烈,媒体大肆报道,澜大的同学也没少议论。
直到一年前,沈温出国,沈宴继任薄商集团董事长兼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