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心渡世(118)
阿婆语重心长的阖上了双眼,她的愿望圆满了,见了儿子,就再无留恋。阿贤看着她离去,泣不成声。
“阿娘,阿娘你再看看我。”可是阿婆已经看不到了。她一生骄傲,一生古怪。唯独对儿子,爱到深入骨髓。
只是她初为人母,不知该如何去爱,才有了后面的分离。
阿贤安排了母亲的葬礼,请来了阿爹,老将军头发花白,望着前妻的遗体泪流满面。
“老婆子,你怎么就先我而去了。咱们儿子回来了,你也不多陪几天。”
老将军哽咽,阿贤也难受的很,父子两一起安排了阿婆的葬礼。这才道别,阿贤现在有自己的使命,所以他不能长留人间。
老将军理解了他的使命,也就放心让他离开。只要儿子安好,无论他在哪个角落,都无所谓。
平平安安的,就是最大的幸福,老将军所求不多,只要儿子还安康。就再满意不过。
东风和凌波也出席了阿婆的葬礼,听说他们消除了芥蒂,也都安心了。一生何其短暂,如果一直因为误解而难以释怀,那将是怎样的遗憾。
凌波看着这样的结局,也是颇为释怀。
这世间之情,除了爱情,纠纠缠缠缠绵往复,难分难解。再就是亲情,割舍不断丝丝缕缕缠缠绕绕总会回到原点。
人在世上,总会被这样那样的感情牵绊。但若是看不破,被一直纠缠拉扯着,就会活的辛苦。
回到倾欢酒馆,继续酿酒迎客。有些人走了,但还有人在路上,那些逝去的不可追,就别再留恋。
带着他们留下的爱,勇敢的活下去。凌波在酒馆驻足,望着旁边紧闭的门,摆了摆手。
“东风,我想学新的酒了,”她突然道。东风看她的样子,便知道了她的心思。
酒是故事,亦是留恋,这次的酒,叫念,念着以往的情,念着未到的爱。这是一个颇有意思的酒。
饮时像是回到了过往,那些情绪压抑在心间被一点点调动,惹得人泪流满面,却又被一点点释然,渐渐有回甘湮灭苦涩。
甜中有苦,苦中有甜。那点记忆沉淀到内心深处,厚积薄发,拉开了亲情的锁链,融入这人间五味。
凌波跟着东风调酒,看他娴熟的动作。渐渐入迷,酒香肆意,打开情绪的闸,倾泻而下。
她尝了一口,便是回味无穷。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捉妖师还会酿酒吗?”
东风笑笑,“并不是所有的捉妖师都会酿酒,只有我会,所以你遇见我,才能把酒馆开的红火。”
凌波见他颇为不要脸,便笑道,“越发油舌了,我要是拿你的舌头去打油,估计能打下来一斤二两的油。”
“为何是一斤二两?”东风尚未反应过来,那边凌波已经跑开了。边跑边道,“自然是因为你十分的二呀,你这不要脸的样子,不是二是什么?”
东风默默摇了摇头,“你呀,越发没正经了。又是鹤渡带的吧,他太疯了。”
鹤渡无辜躺枪,无力辩驳,只能继续躺在玉箫里装尸体。
“和你学的,你非要推脱给别人。”
第104章 梦灵(一)
东风最近的生意有些惨淡,不知道是不是他捉妖师的名头太盛,最近居然都没有妖邪作乱了。
一连一个月连点香油钱都没赚到。他倒本来也没太在意,不想独孤笙突然回来了,还带了一身伤。
当时凌波心疼的都快哭出来了,他就觉得心里堵的厉害。帮着把独孤笙送进了房间,他就转身离开去寂静处冷静了。
那样的关心,让他觉得格外刺眼。凌波好像还没有对他那么好过呢,嫉妒加吃醋的情绪夹杂在一起,他在外面吹了半夜的凉风,烦躁丝毫未减。
随意的进了一家酒肆,要了烈酒。唤了鹤渡出来陪他喝酒,消消心底的烦闷,他知道现在的凌波肯定在独孤笙旁边寸步不离。
就觉得心底像是在尖锐的刺了又刺,打开酒坛,闷声就灌了下去。他不想说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些情绪像是生了脚,如影随形,他忙碌的时候,便不会记得,可他要是不忙了,看见那个喜欢的人,就会难以抑制的悲伤。
酒壶见了底,他却半点醉意也无。脑海里是她担忧焦急的样子,她的那声阿笙,在他心底尖锐的扎了一根刺,扎的生疼。
“东风,别喝了,这样会醉的,”鹤渡看不过去,夺过了酒杯。东风笑了笑,拿过旁边的酒坛。
就径直灌了下去,他心底太多的烦闷,想要释放又无处释放,他只能隐藏起所有的爱,可是看到她对另一个男人好,他就会整颗心都像撕裂一般。
一遍遍的警告自己她失忆了,可是若是自己也失忆,或许就不会一个人难过,一个人煎熬。那些快乐,痛苦都只有他记得,而她一张白纸,却有无限可能。
“你说我要是告诉她,她是妖精,她会不会笑我疯了,”他已经醉的厉害了,鹤渡和他对饮,趴在桌子上静静的听他唠叨。
偶尔嘲讽几句,鹤渡想或许是酒醉了就容易伤心。他的心,竟然也有些痛。只是他不知,那牵绊从何而来。
“你要告诉她,你就是个傻子,”鹤渡嘿嘿笑着,东风噙了泪,醉眼朦胧的望着外面的月光。
虚幻而不真实。
“我是个傻子,所以才会找了她千年。一个人记得,一个人留恋,一个人找寻,”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绝望。
“你欠她的,她若是今生选择了别人,那也只能是有缘无分。”忽然就静止了,东风闷头喝酒,连扯唇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