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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心渡世(225)

作者: 流风暮雪 阅读记录

暗处的东风抬手,揉了揉眉。解决了血尸的麻烦,这魔气,倒是更难缠了。

一道笑声落下,“魔君,可满意漠娘的戏?这可是特意为魔君准备的,这些鬼,我养来无趣,死便死了。”

她轻笑着,目光扫过血棺,神色淡淡的。或许早就料到了结局,她如今,总要活着才好。

“你不心疼?这些,我听闻你养了百年。”

“又不是漠娘心上人,哪里值得心疼。魔君你说是吗?”东风再次揉了揉眉心,他这是,撞上人家打情骂俏了。

不过鹤渡,似乎对她有意。

油纸伞里的人自然听见了,可他知晓,往事不可追。所以不曾执着,伤怀也不过片刻。

东风默默传音,“佛骨伞与魔相对,胜算几何?”

“微乎其微。”

第195章 大漠血棺(五)

魔与人,诡异的交锋。生死已定的结局,可总有人不甘。

那高冷寡言的公子,就在这时从暗处缓缓走出。他青色的衣袍翻飞,手持一柄素雅的油纸伞,像是个过客。

然而,他停下了脚步,在魔君身边。“我见过你,在大漠。”

“捉妖师果然好记性,你还记得那夜的血光吗?”

他的掌心涌动着一缕血影,那是方才血尸留下的最后一丝与人间的执念。嗜杀,不过是成为武器后无处可去的屈服。

那与骨血相连的,是经年封印的曾经。而他此刻那掌心明亮的血影,落在俊俏的捉妖师眼底,便不再是血色。

十年,他许久不曾想起这个词。或许是刻意遗忘,那些埋藏的故事似乎开了闸,那夜的灯火,如昼。

风吹过他的时候,他隐约听见了夜莺的歌声。那日的都城格外繁华,他望着长街短巷,那偶尔路过的叫卖声,安宁祥和。

夜深了,这座城,不曾眠。他就站在那最高的地方,望着天边那轮孤月。然后他瞧见,无数的魔族踏破硝烟,在深夜里如同鬼魅般隐现。

血腥与杀戮,在平静中开局。笑容僵在嘴角,那来不及捧起的欢喜,被打碎。哭号与悲鸣,在他耳畔辗转。

然后他跳入人间,用佛骨伞撑起一片清明,哪怕用尽修为,死不足惜。佛光点燃的瞬间,没有换来期待的觉醒。他们无知无觉的杀戮,为了心底那一点欲念。

人,在魔气的涌动下,最是容易激发本性。他们心底的恶念,得到最大的成全。

血,流了满地。他绝望的阻止,可那些疯狂的眸子,何曾清明。尸骨累累的城,萧瑟与凄凉。

他成了冷漠的旁观者,那浓郁的魔气,非他术法所能左右。所以杀戮开始,便没有结束。他看着亲人残杀,同族相残,失了神智的人们,只为了那片刻的快感。

只有杀戮,方能满足。

东风徒劳的发现无力清除魔气的时候,便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当城无人可杀,这些贪婪的东西,便会去祸害下一座城。

那不如,就此毁灭。于是那一夜,佛骨伞下,血溅十尺。魔气屠戮的城,最终归于沉寂。这里没有生灵,也不会生魔。

因为他,用所有的灵力,以怨气祭魔,灭了所有的魔种。在魔气难以精进之时,将镇魔铃放置其上,成功封了魔气。

魔族自此销声匿迹,如今卷土重来,又成大祸。他如今,没有镇魔铃,倒是有些头疼。上品至宝,世间难遇第二回。

“那夜,如何?”冷峻的男子从回忆里蓦然惊醒,薄唇轻启。

魔,其实是最像人的东西。特别是魔君,他此刻黑色锦缎朝天靴,哪怕是如此随意的装扮,也掩不住那与生俱来的高贵。

他生而为魔君,从未遇挫。只有那个血液,元气大伤。

“不如何,小捉妖师,你若是随本君去魔界,必然前途似锦。我欣赏你,够狠。”

他记得那时这位捉妖师的神情,无心无情,冷淡的仿佛整个红尘都被隔绝。或许同为冷漠,竟生出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捉妖师,捉的不止是妖。”东风手中油纸伞开,金光弥漫,不知何处传来的梵音在半空中云集。

仿若倾天之势,震雷声轰鸣。那佛骨有了佛性,一根根抽离,随着东风玉指点化,化为长剑。

剑身金光四溢,隐隐有佛偈吟唱。魔君神色顿了一下,这把剑他听过,是万年前佛祖以佛骨所锻造,世间只此一把。

此剑能渡万魔,哪怕是修为骇人的魔君,也不免忌惮。

魔君轻笑,这等乳臭未干的孩子,就算有宝剑,也不过是废物。

“看不出居然能让佛偈剑臣服,只是,你配吗?”他掌心涌动着黑暗的魔力,眸子微微眯起。

这小小的捉妖师,倒是蛮有意思。不如逗逗他。

当脚边缠绕上黑色的魔气,捉妖师的神色变了。他长剑在手,周身气场陡然冷冽,眼底的光,逐渐冷漠。

那魔气轻而易举的被佛偈剑粉碎,像是无关痛痒。魔君眼底流露着莫名的疯狂,随之,魔气如同疯狂的藤蔓,从四面八方围堵。

这一次,东风的神色陷入了无奈。他的修为本就非鼎盛时期,之前的伤尚未好全。大约过了一日的光景,他撑着剑,站的笔直。

魔气的伤痕不比其他,深邃入骨。他的血浸湿了青衫,抬手抹了一把脸,又是无人可近的模样。

风中忽然有铃铛声响,魔君神情顿了一下。就在这刹那,佛偈剑已是凌空画了一个杀字符,漫天雷霆相助,那剑锋如同索命追魂,朝着魔君而去。

这一下,几乎倾注了他全部的修为,那魔君没能幸免。他的神情是难以置信的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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