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实况代理人[无限流](151)
也是在刹那之间,他的手臂猛然朝身后抡去,手掌包裹着的那东西登时被他甩向了一僵尸的颈子。
当戚檐偏了身子躲过那僵尸的攻击时,文侪这才看清他手中拿着的是一把极锋利的手术刀。
文侪没能思索为何这处会莫名其妙出现一把手术刀,只倏地擦过戚檐的肩膀,踩住眼前那矮柜子飞似的窜了出去。
戚檐见状,又移步上前给那僵尸的脑袋补了几刀,手术刀极快地捅破了那玩意的头骨,咔哒咔哒的碎骨声清脆至极叫他不由得想起了当年那几节总会撞见日落的解剖课。
那时,橘红的残阳铺在实验用动物零落的尸骸之上,血自他乳白色的橡胶手套上一滴滴往下落。
颜色愈浓,他的五感便愈是清晰。
他平静地瞧着那些被他切割得近乎完美的动物器官与组织,说不上兴奋也并不觉得残忍,只像是在以看什么不值得可怜却尤其可悲的东西。
——就好若那个苟延残喘的男人。
“呲——”
黑褐色的粘稠浆液自僵尸身上被刀割出的裂口喷溅出来,戚檐挑起半边眉,绕过眼前这一只,又拿刀捅向另一只。
可惜了,他不过将两只僵尸捅了个半死,那手术刀便卡在了第三只僵尸的肋骨处。戚檐飞起一脚照着那手术刀便用力踹,锋利的手术刀几乎在那一刹那完全没入了僵尸的皮肉。
戚檐满意地看着那东西怪叫着往后趔趄,也没犹豫,长腿跨过拦路的矮椅,又迅速绕过那些遮挡视线的高木柜便要往外跑,也恰是这时,他余光瞥见什么,蓦地回首。
那文侪正立于他身后,怨气深重的脸上仅一对瞳子慢吞吞扫着几乎要拥至面前的僵尸,他不耐烦地撩起额前碎发,抬手擦去溅至面上的不明黑色浆液的刹那,一根粗铁棍也劈头盖脸砸向了尸群。
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的江昭显然是被那僵尸咬破了长袖,一条露出的手臂密布青紫色的淤痕。
戚檐正欲说些什么,忽见那江昭的眼睛总瞟向门边一个空口。戚檐猜到了他的下一步动作,却也仅仅扯起嘴角笑了笑,没出手去拦。
“文哥,咱们打不过这些鬼东西,你知道吧?怎么叫你跑也不跑呢?在等我吗?”戚檐索性隔着办公桌冲文侪喊起来,那些个僵尸蠢蠢欲动要扑来,戚檐连眼都不斜,随手抓了个板凳便使劲砸过去。
“你先过来。”文侪说。
戚檐三步作两步,踩着那些个桌椅抄近道,不过眨眼间就落在了他的面前。
“想我没?”
“我想不想不好说,我觉得你想我的拳头了。”文侪皮笑肉不笑。
“把左手拳头松了。”文侪又冷不丁补一句。
戚檐无奈一笑:“哎呦,眼神真好。”
他松开紧握的拳,淋漓鲜红登时从指缝间漏了出来。适才那一抓,叫手术刀喇开条说深不深,说浅也不算浅的口子,这会那伤口即便被血淹了,也依旧隐约可见。
“疯子。”文侪说。
***
屋内有脏东西在窥伺,屋外也有脏东西在守株待兔。
文侪斜眼瞧那自窗角蔓延开来的网状裂痕,说:“十秒钟,给你俩选择,一和我分开走,二和我一块走。10、9、8、7……”
“和你一块走。”戚檐不假思索。
“行。”文侪说着将戚檐刚刚抛下的铁棒子伸过去。
“这么爽快?”戚檐绕到他眼前,“有什么条件吧?”
“有。”文侪抬眸直直看进他眼底,露出的下眼白搭上那挑眼尾,更添了好些淩厉,可那戚檐偏就能从中逮着好些叫他挪不开眼的秾丽感。
文侪没察觉那人有些心不在焉,自顾说:“一会儿把我当铁盾一般使,反正我还有【替死鬼】。”
那戚檐轻笑一声:“你还真是体贴,我死皮赖脸地要跟着你走,导致你被僵尸围堵的概率提升,本就已害了你,你还想用命保护我。——这生意亏本了吧?”
“亏本?一人翻线索效率高还是两人?这不明摆着的吗?”文侪盯着戚檐那双毫无笑意的眼睛,“你再摆出一副不爽模样,咱们就分开走……动不动就变脸耍脾气,没有王子命又要耍王子病,我没工夫哄着你。”
“哎呦,怎么能让我们猫咪来哄人!”戚檐没将文侪的话放在心上,只一把勾过他,咧嘴笑出一口白牙。
文侪怀疑他有情绪调节障碍。
***
他们此刻在四楼,原先想着先到三楼的高三教室看看的,谁料他们下楼时单往那地儿瞟了眼,便瞧见密密麻麻的僵尸在走廊里扎堆的景象,于是速速打消了那念头,一溜烟窜去二楼了。
俩人脚程很快,那些僵尸还来不及跳出一步,他们已钻进了孙煜高二时所处的班级。
由于规则【全体单独行动】的作用,他们知道这间教室估摸着很快也会被僵尸攻陷,却还是仔细地锁门锁窗拉窗帘,堵门堵窗贴胶带,一点儿也不为未来的自个儿考虑。
然而那文侪忙碌于封锁教室时,那戚檐却优哉游哉地欣赏起这教室的布置。
黑板上方挂着中学常见的红底白字的长横幅,印的是徐霞客的名言“大丈夫当朝游碧海而暮苍梧”。
文侪没去责怪那戚檐的散漫,他也不是头一回见识戚檐那懒洋洋的处事作风了,只将适才在一张桌子上摸来的胶带随手搁在讲台上,对着上头的座位排布表琢磨起来。
“第六行第七列……”
文侪拿指头点着数,谁料最后正好隔空点在戚檐脑袋上。
他于是快步走过去,心底带着点淡怒:“你要是看过了座位表便早些和我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