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实况代理人[无限流](163)
文侪甩手去整理规则与游戏笔记,戚檐站在原地没离开。他默默舔了口腔中破开的口子,血的腥气被他拿舌尖轻轻压过。
他盯着那人的背影,随后卸了力倚墙往下滑,落地时霍地笑起来,哈哈大笑。
文侪仰起脑袋瞧他。
可是戚檐还在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笑不是因为那文侪忽然没了脾气,而是因为意识到自个儿实在可笑。
生前,他活得卑鄙又自我,始终将表里不一的线头藏得很好,所谓的自我被他仔细藏进漂亮又善良的头套里,每日都在不动声色地为了自己的利益奔波。
可如今他死了,却怎么变得畏手畏脚,还学会体谅文侪的心情了?
败类死了就理该金盆洗手了?
甭说笑了,他不是那样的人。
装一装也就够了。
他是个天生的垃圾,文侪大概早已清楚得不能更清楚,难不成垃圾把自个儿收拾一番就能改头换面了?
当然不是。
不是,那他这垃圾还学什么矜持?
只要他没能走远,左右不过把那人熏得头脑发晕。
他好不容易对什么产生欲念,好不容易体会到爱慕的滋味,他怎可能叫自个受委屈?
这般做,叫他的感情多他妈的可怜啊!
——他那么可爱,那么珍贵,美好的感情。
想到这儿,他觉得自己是真的烂。
烂就烂吧。
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心安理得地接纳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烂人后,他的心情显然要轻松不少。
于是他拍拍校服上的尘灰,冲那埋头做笔记的文侪预备一声:“文哥,给你5秒,你跑不跑?”
文侪没回应。
戚檐笑了笑:“不跑吗?”
——那垃圾可要贴过去了。
第74章
文侪听到球鞋擦地的声音,然而他回头时,身后那高个已将膝盖顶上了他的脊背,双手扶在他肩,使了点劲往前压,压得他仔细回味了一番体测时坐位体前屈的酸爽。
“戚……檐!!!”文侪给他压得仰不起身,“你……毛病怎么那么……多……呃!”
“文哥,身子骨得多动动,不然身子可就要硬成铁板了。”戚檐嬉皮笑脸。
“靠,起开——!”文侪去扯压在他肩上的手,“你他妈就是傻子洗泥巴,闲着没事干!!!”
戚檐说:“我妈肩颈不好,从前总唤我帮她揉的,今儿我使的力道不过较从前重了那么一些,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柔弱?”
“你把半个身子往我背上压,还好意思说重了那么一些?你说的若真属实,我要是你妈,铁定抽鞋垫抽你!!!”
“哦?”戚檐收了力,摁在他肩上的手逐渐相扣作环,勾住了文侪的颈子,他用膝盖点地,将上半身前推,与那人前胸贴后背,才不紧不慢说,“打是亲骂是爱,你抽我,是亲还是爱?”
“呕——”文侪说,“恶心巴拉的……我抽你是大哥打小弟,天经地义。”
“不和你说话你便又打又骂的,叫我误以为你是把我当亲爱的。”戚檐用脑袋拱白菜似的蹭他后颈,“这会儿来陪你说话,你又骂我恶心……还真叫人委屈!”
“委屈个屁。”文侪嚷叫起来,“勒死我了,快松手!!”
戚檐只听自个儿想听的,这会儿没一句喜欢的,自然也就装聋子,倒是那墙上那广播器开始蓄力。
“嗞—————”
嘈杂电流前调忽而响起,广播又一次发出不算清晰的闷声: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很高兴通知大家有人启用了规则,祝大家拥有美好的一天。”
仍旧是【准确定位】,因为在下一秒有被定位者的名字被广播员念出来了。
——是那疯疯癫癫的“郭钦”。
“嗳。”戚檐松手起身,“真不会挑时机。”
但说句没良心话,这可是件天大的好事。
戚檐唇角勾着笑,背对文侪自门缝里瞅疾速退去的尸潮。
那些本该在走廊里失魂落魄前行的僵尸这会均在兴奋嘻笑,他们快活地甩着宝蓝长袖,一蹦一蹦地往通往三楼的楼梯间挤。
文侪这会儿叫那黏人虫放过,便也起身到了帘边。
他的指尖微微挑起窗帘一角,随之入目的是大片青绿尸挤在一块往前跳的怪异景象。腐肉挤在窗户上,留下不明的污痕。文侪倒是见怪不怪,只盯着他们的背影,同戚檐说:
“走廊上塞路的僵尸快走空了。”
在那些刺耳的尖啸中,戚檐弓起身子,有如茫茫荒草地上一匹行动颇隐秘的云豹,在确认视野范围内的僵尸均已堵在了楼梯口,他这才小心将房门那条细缝拉开,屏息匍匐向前。
他将身子贴在了围栏下方的水泥墙上,尽可能缓慢地将夜里凉丝丝的空气吸入肺中。
上三楼与下一楼的楼梯间位于斜对角,他们要上去,而戚檐与文侪要下去。
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扰,多大的喜事。
戚檐见文侪也像他那般爬过来了,于是有意不快速往前,只将身子转了个方向,叫脑袋对脑袋,鼻对鼻,眼对眼。
文侪给他吓一跳:“靠……傻X,你半路停下来找死吗?还不转回去走!”
“嗐,我不会让你死的。”戚檐笑道。
“早都死了……少说些没屁用的风凉话,平白无故装起阎王爷的腔调了?你要真有叫人不死的本事,先骑到薛无平头顶去试试。”
文侪没再理会他,又要向前,没曾想却被身侧戚檐锁了颈子,文侪诧异,正欲开口骂,戚檐却转而用另一只手捂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