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实况代理人[无限流](364)
“反正都得看,还猜它是什么东西做什么?”文侪直跃而起,攥住俩麻袋便往下扯。那悬在梁上的不过条细绳,哪里经得住文侪这么一拽,只一刹俩袋东西便落了地。
臭味扑面而来,文侪干呕一声,戚檐便把他推到了上风口去:“甭抢活干,好歹也给小弟一个卖弄的机会,否则我啥时候才得大哥高看一眼?”
戚檐左右手各自捏了一口麻袋的下角便将里头臭不可闻的东西给抖了出来,黑糊糊一大团恶心玩意转瞬覆盖了地面,戚檐见状也没露出半点嫌恶神色,只将脸给凑了过去。
眼看戚檐都快将脸贴到地上去了,文侪忽然一拎他后领,说:“你这不单单夜盲,还近视吧?”
戚檐干笑几声,文侪便蹲下了身,他用桌上一根木柴将那些东西挑开来,没几分钟便确定了那些东西的身份:“红麻袋装了两只死鸟,我要是没认错的话,应是山雀和燕子;白麻袋装的则是蜜蜂死尸。”
戚檐一只脚踩住黄褐色的蜂尸在地上摩擦出呲呲的声响,笑说:“蜂、燕、雀……这东西难不成指的是江湖骗术‘蜂麻燕雀’?只不过少了‘麻’字……”
文侪想了想,才接话说:“‘蜂麻燕雀’中的‘麻’,指的是‘马’,这儿虽没马,却有麻袋装了这蜂燕雀……倒也能凑出这词。这词原意中‘麻’映射的是个人行骗者,如今着重挑出,怕是指代汪婆子乃‘麻’……眼下我们正面对着几桩杀人案子,若是在杀人案中出现行骗情况,简单来说就是撒谎情况的话,大致有两种可能:其一、拒绝承认自己是杀人犯的犯罪者;其二、掩盖真相的帮凶。”
“至少能确定她是知情者了,那么之前关于本局线索的四线索中的第三条,汪婆子她什么都知道便是真线索,根据目前的线索还是知道一真一假,还是没法确定阿九与湛三爷谁才是事件参与者。”文侪继续说。
“哎呦!”戚檐忽然笑起来,文侪闻声看向他,却只见戚檐朝当初那个紧锁的内屋门扬了扬下巴,“门开了——也不知道婆婆她是不是就在里边呢!”
“婆婆……”
文侪站至门前喊了声,须臾间内屋便传来声虚弱疲软的回应。
“大清早的,你俩小的干啥子在外头乱嚎……”
听着内屋窸窸簌簌的布料摩擦声,文侪猜那汪婆子当下应还在床上,于是厚着脸皮说:“婆婆,您的麻袋漏啦!我俩帮您收拾收拾。”
一声长叹传来,戚檐却只笑问:“婆婆,我俩可以进内屋去么?”
“你俩想干啥子?!”
戚檐一怔,那声音明明白白是从身后传来的,他回首,这才见那面色阴沉的汪婆子就站在门槛以外,蓬乱的白发间漏出皱巴巴的褶子,像是被雨浇湿后打皱的一沓黄纸。
“您在这儿……那内屋有谁在?”
汪婆子啧一声,将手中竹篮在桌上放下:“没人!我又不睡那儿!毛手毛脚的臭小子,把我麻袋子都给捅破了!”
“是么……那屋子是做什么的?”文侪近前问。
没曾想汪婆子见状却是赫然朝后退一步,瞳子打着颤:“过去我给村里女人接生的地儿!虽说多数时候是我到她们家里去……”
戚檐又笑:“是吗?那我俩是在哪儿生的?”
汪婆子朝那小屋努努嘴:“村长不是不许在家里生?都嫌你妈……呸!我老糊涂了,在你俩面前瞎掰扯什么……命苦啊,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惜了……多好的人……我呸,死东西!”
她嘟嘟囔囔,俩人听不明白,也没想把她从那迷惘不清的状态里喊醒。文侪冲戚檐递了个眼神,便往那窄门去。
推开门的刹那,又腥又凉的风冻疼了文侪的双手与双足。他的脚脖子倏然间肿起来,痛得他垂下头抱住了双膝。
戚檐礼貌地冲汪婆子知会一声,才笑着往内钻,然而入屋的刹那,他与木床上的人四目相对,一时脑中嗡嗡。
“哐当——哐当——”
锁链被一身白布衣的病患甩起,直打向石墙。
“你怎么到那儿去了?!”戚檐拧紧眉,加快脚步过去将那面色惨白的文侪抱入怀中,白衣上的浓血直沾至戚檐身上。
“本来就是在这生的,瞧着又有什么怪的?”汪婆子喃喃着倚在门边,话里云淡风轻。
“本来就在家的人,回家又有什么不对?甭问我、甭问我,我不知道!”汪婆子摆着手,一面摇头一面叹气,“就是那样呀!为什么总扯着我这忘性大的糟婆子问东问西?”
“婆婆,快帮我弟松绑啊,您瞧瞧他这手腕和脚踝都被磨成啥样了!”戚檐有些着急,可文侪却不说话,空洞迷茫的眼神涣散着朝向房内唯一的铁窗。
戚檐捧起文侪的脸,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嗔目看向汪婆子:“您刚刚在同谁讲话?”
也不是他神经敏感,只是汪婆子那话实在太像在同警察交代什么。
“我在同谁讲话?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呀!”汪婆子摆手,从裤兜里掏了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带他走吧,婆子不留你们。”
在戚檐解开四条铁链的刹那,有人从身后拍了他的肩,而后一个脑袋探了过来:“不是叫你等等我么……唉,你捧着啥玩意呢?”
戚檐在瞧见文侪的倏忽间转回头,却只见掌心模糊躺着一片枯叶。
“那是枯叶蝶么?”文侪歪了歪脑袋,“伪装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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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窗外雾暗云深,戚檐的耳朵倏然像是进了水似的,闷闷,听不着声。他俩正面面相觑,怒吼声忽而焦雷一般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