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实况代理人[无限流](368)
戚檐不由得为那黑漆漆的堂屋所吸引,文侪却一把拽住了愣神的他,说:“上回他在厨房磨蹭半晌,咱们先去他的厨房看看!”
风狂雨横,钢珠似的雨劈里啪啦砸在房檐上,可很显然,被风雨声隐藏于老屋中的窸窸窣窣响动更叫人心惊。
湛三爷的房子气派,从左侧绕过屋子,先见个宽敞后院。只是院里没铺石头,满院都是被雨泡软的烂泥。往里走时,脚常陷进泥水之中,常需费不少劲才能拔出去。
也不知那湛三爷怀着什么心思,他顺着堂屋中轴,在后院正中央修了个黑呼呼的厨房。那厨房简陋,打眼瞧去同邵笔头那破草屋没太大差别,只是那么个做饭的地儿竟比那邵笔头住的屋子还更大些。
厨房门阖着,门上挂的锁是生锈的老锁,戚檐握住锁左右扭一扭,那锁头倒是出乎意料的结实。他于是抬脚踹了,砰啷一声,锁头还是没开。
文侪见状将那屋子绕了一圈,在院中一个枯木桩上拔来一柄斧头,只喊了声“让让”,那迅疾斧风便蓦然砍上木门。
文侪从小帮家里干活长大,练出了一身的蛮劲,平日里他教训戚檐没使出过超一成的力,这会儿蓄了力,单几斧头便将木门劈出一条长缝。
戚檐要他先搁斧头喘了几口气,自个儿把眼睛怼上孔隙,压得木门发出吱嘎一声。
他瞳子缩了一缩,却始终没挪开。片刻后,他将手后伸,说:“哥,把斧头给我。”
文侪看准他手指摆放的位置,才挡着斧刃给他递去。
“亲爱的,你先后退几步。”
戚檐说罢,听着文侪的脚步声,就着雨水把斧头掂了掂,随即高抬斧子猛然砍上木门。
门适才漏了好大一条裂缝,这会儿又叫戚檐迎着猛砍,不一会儿便烂得不像样了。
“哥,闭眼。”戚檐要去遮文侪的双眼,那人却只把头撇开,说,“你别……你快让我看!”
他说着便躲开戚檐为遮挡他视线而立起的掌心,这才见屋中垒满被水泡得肤色褪作纸白的人尸,皱缩的皮肤扭曲地相互挤压,发肿的面容上唯有那放大过甚的瞳孔异常清晰。
他们不论男女皆是衣不蔽体,衣物被随意扔在墙角,尸山前摆了一个红桶,放的尽是各类金银首饰,以及几条材质不错的衣裳。
门边还摆了一个小些的桶,里头放着两条活鱼,这会儿还在甩尾扑水。
文侪的眼睛从硕大的鱼眼上挪开,转而看向那些个肿胀的尸身,说:“捞尸夺死人钱财,三爷还真是了不起啊。”
他摇着头走向那些个大小不一的储物柜,哪曾想一开柜便有扭动身子的蛆迎面而来——原来这柜中装的是腐肉。
“我靠……”他一脚把柜子踹上,虽说惊魂未定,却还是马不停蹄地拉开了底下的抽屉。
一道银亮光刹那之间将他的面庞给照亮——内里尽是或长或短的菜刀,刀柄的木色都给什么东西摩灰了,刀刃却都是又薄又利。
戚檐从他的身后压过来:“你说他磨刀是拿来做饭菜呢,还是分尸,又或者是杀人呢……”
文侪伸手去将那些个堆栈在一块的刀小心拨开,只见抽屉底头刻了行字——
【佛祖三唤,天命驱我。】
“佛祖……”文侪喃喃地念,“除了这儿,哪儿还有佛像没有?”
“按理说这般提示都不会离太远。”戚檐抬脚这踹踹那踹踹,可惜木材发出的声音都实得不行,一看便塞不进什么。
二人的视线在屋子里四处转,末了齐齐停在那堆冰凉的皮肉上。
戚檐扫视几眼,说:“你受不了的吧,我看底下有好些都已经烂了,味道也重……我上了几年解剖课,人尸看得比我自个儿的脸还要多得多。为了避免影响你状态,不如你先出去待会儿?”
文侪咬牙,方想说“人多力量大”,可甫一对上戚檐那似笑非笑的眼睛,只觉自个儿若要死磕到底,怕是免不得吵架,于是仅深吸了一口气,说:“动作利落点儿。”
“唉!”戚檐兴高采烈。
人太多了,人尸也太多了。
文侪怕杀人犯找上门来,便倚着被踹烂的门框替戚檐守门。
大约十五分钟过去,戚檐才终于抹着汗出来,只是他专程避着文侪走,到厨房门口那盛雨水的大缸里洗干净了手和脸,这才说:“尸山下边有两男一女都缺了脑袋,他们的背部也都被刻了字还标了序号。”
“一号是个男人,写的是‘慷慨’。”
“二号也是个男人,写的是‘好命’。”
“三号是个女人,写的是‘贞洁’。”
“这当真有意思!”戚檐哈哈笑,“二麻子被人追着骂扫把星,翠妈被人羞辱作□□,如果2、3所指便是他们死的理由,那么一号男人映射的也该是那词的反义——一号那男人是因为‘吝啬’而死。”
“他是因自身吝啬而死吗?”文侪说,“还是别人吝啬,将他逼入了死路?”
雨依旧没停,文侪知道眼下戚檐并非第五局的戚檐,而是来自前三局那不知为何总会染血的世界,故而不断斟酌着用词。
他正想着,在戚檐颇蛮横地把他的脸掰过去要他盯着自个看时,怔住了。
实打实地呆愣在原地。
——戚檐浑身除了带点湿以外,哪儿有半点血迹?
文侪心底忽然生出怪异的一念,他盯着戚檐的笑面,没头没尾地问:“你对那视频信有什么想法吗?”
闻言,戚檐挑了一边眉,只笑着露出个好似有些困惑的眼神,文侪见状刚要松口气,哪曾想却听戚檐开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