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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实况代理人[无限流](40)

作者: 花半拆 阅读记录

他还以为自己会死。

可是没有。

那钻心疼痛停息下来的时候,文侪才勉强撑住办公桌起身。

“他妈的,赏叉不安抚就算了,还要电人!老子毛都要竖起来了。”

文侪心脏强大,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会儿还有两次机会呢,他便也把心放宽,只把这当高考前的市联考,权当用来试错,就是电得也实在太疼了。

呜——

***

他把脸拧得皱巴巴的,盯着裴宁的日记本又看了半晌,抽了根红圆珠笔做批注。后来天色更暗了,医护们也都陆续开始吃晚饭。

大家夥都开始动筷子了,独他饭摆跟前,却光顾着把那弹簧圆珠笔在指尖摁个没完。

好在小武吃饭稀里呼噜一阵响,也没人嫌弃文侪吵。

小玲到底是会照顾人,在其他人自顾自地嚼菜时,高声问他:“文大夫,您这是怎么了,饭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文侪说:“我有个日子觉着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瞧过。”

“什么日子呢?”

文侪写纸上圈出来,递过去给她瞧。

【2006.10.04】

小玲想了想,说:“05年以后的数据都塞在诊疗室,您兴许是在那儿瞧着了?”

文侪点头道谢,又仰起头算了算时间。

嗯,上回这会儿裴宁还在屋里等饭,没啥事。

他想罢便利落地起身要去诊疗室,把小玲给急得搁他后头喊:“文大夫,您不吃饭啦?!”

***

文侪在诊疗室里翻抽屉,蹲地上把腿都给蹲麻了,才终于将那些个07年的文档从那些08年和06的文档之间掏出来。

他起身时,被发麻的双腿折腾得走起路来一晃一晃。

成百上千份数据堆在一块儿,看着就叫人心累,可文侪到底是个省时如命的,深吸口气后便开了工。

他的眼睛快速扫过那些白纸上或写或印的日期,到最后眼睛都发酸了,才看到那么个钢笔字写的“2006.10.04”。

他平静地打了个呵欠,随即看向这日期出处。

【患者戚檐病历】

文侪心神一晃,将那纸怼眼前又看了半晌。

没错,那日子是戚檐的入院时间。

第20章

在戚檐入院前,裴宁的笔下是鸳鸯,是爱意洋溢;戚檐入院后,却变作了破碎的意象。

这分明意味着裴宁与赵衡感情的破裂,可偏偏他作答说那裴宁移情别恋,对赵衡爱恨交加,依旧被赏了个大红叉,这又是为什么?

【我的爱人最爱我,我的爱人最恨我。】

文侪又逐字去看,想通了。

也是,这谜题强调的是爱人对“我”的恨与爱,若是裴宁他移情别恋了,那也不该对赵衡心生爱恨交织这般扭曲的情感才是。

难不成是同时对两人产生了爱慕的感情?

这几日相处下来,裴宁的多情温和显而易见,可他究竟为何会对爱人产生“恨”这般强烈的情感?

是“我”对戚檐做了什么有违底线的事么?可那手术说到底也不是“我”亲身参与的,他恨的不该是“我”啊!

指甲再一次被文侪抠出血来,他无所谓地甩了甩,仰头瞧了眼壁上的挂钟——已经跨过夜里十二点了。

距他进入第二轮后已过去了近一日的时间,他至今没再踏入9号病房,这也就意味着他无法获得戚檐攥在手心的存盘纸。

文侪清楚,他自个儿单干的能力有限,且如果自戚檐死后开局,他便只剩下了不到两天来完成任务,时间太短,效率又太低。

所以这回,理智点的选择至少是回到第四日早——他挨赵升揍后的早晨。

想好了吗?当真想好了?

文侪抿了抿唇。

他再一次做出了选择。

他从口袋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煤油打火机,大拇指摁住侧滑轮一搓,窜出的火苗登时攀上了两张存盘纸。

火花闪着,他的心颤着,若是戚檐再死一回……

他揪住自个儿的头发要自己甭再想七想八,只还喃喃道:“不是真死,不是真死……”

说来也好笑,坠楼那般痛苦被他轻飘飘当作不起眼的浮尘扫了开,却被那从前与他生疏得很的老同学的死闹得心神不宁。

时空颠倒错乱,文侪似乎早已忘却了饥饿与疲惫,只有心底那个慢悠悠绕圈的时钟变作了嘀嘀嘀作响的秒表。

戚檐死后,他所行的每一步都变得沉重且艰难。文侪不得不承认,他对戚檐,有着超乎自个想像的强烈负罪感。

在过去那虚假的岁月里,戚檐死后的那六年,他皆浸溺于名为“戚檐”的泥沼中不得解脱。戚檐瘆人的死状不知何时便成了他的影子,每当他行走在灯光之下,长长拖在身后的,是一大摊血淋淋的罪恶。

他觉得自己是“帮凶”。

文侪盯着呛人的烟雾强喘了几口气,忽而好似听见了细碎的布料摩擦声,窸窸窣窣的,虽然说不上吵,但并非常见的环境音。

这房间里合著窗子,没有风,连他的头发丝都不动。

可那声音还是似有若无地响着,闹着,扰得文侪心神不宁。

他越过耀目的火光朝四周张望,没看见什么活物的影子。繁茂翠绿的爬山虎只是占据了那一个角落,屏蔽着那一处的光辉。

他疑心是门边传来的声响,于是默默地咽了口唾沫,又咬紧牙关猛然转身,却也只看见了紧闭的房门。

久置于此的木制家具正往外飘着淡淡的木香,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冷静下来,却不知涌入鼻腔的究竟是厚重的灰尘还是稀薄的空气。

嗐,能有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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