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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实况代理人[无限流](464)

作者: 花半拆 阅读记录

那男人似乎不信,虽说沮丧地垂下手去,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却依然盯着他。

文侪见缝插针,云淡风轻地朝他走近两步:“您莫非就是那牙科诊所的大夫?”

男人见他靠近皱了皱鼻,将口罩往上一拉,这才惜字如金一般说:“韩大夫。”

“……”

不是吧,好大夫,您一身烟味我还没嫌弃呢,怎么倒先嫌弃上我了?

文侪依旧挂着讨好的笑:“韩大夫,今儿诊所不开门?”

那人没回答,又拽下口罩吞云吐雾起来,到最后仰着脑袋瞧他,冲那贴着告示的玻璃墙扬起下巴,说:“你不认字?”

能不能好好说话?

文侪仍是赔着笑:“哈哈……不是说雨天不开门么?”

“谁告诉你今儿不下雨?”那韩大夫瞪过来,险些将那带着火星子的烟喷去文侪身上。

冲天炮似的,还会吐火。

文侪给他那么一吼,心情更糟了,若非那人嘴中话像是有些用处,他早转身离开了。

眼下,他却是温温顺顺地垂下脑袋,压著作痒的拳头,装作很害怕似的:“报、报纸上说的。”

“报纸也是人写的,你凭什么信那破报不信我?”秦大夫将烟甩去地上,抬了皮鞋尖碾灭。

那人说罢便走了,文侪怔怔立在那儿,像是被卷入了一团雾中。

是啊,他凭什么信报不信人?

可他又凭什么信人不信报?

文侪把头发抓了抓,回身去找那不知在哪儿的戚檐,谁料他把姻缘龛庙里外翻了个遍也没能找着他。

方郁闷地掀布从姻缘龛庙里出来,便见刚才那报童跑来拽他的衣裳:“下楼!快下楼——!水快把你家给淹了!”

文侪原还漫不经心,想到自个儿今晚极有可能睡在走廊过道,忽而打鸡血似的,摸着楼梯扶手便往下俯冲。

他停在地下负一层的入口,只见那水已将整个负二层给淹没了,负一层漫起的水则恰恰好到他的脚踝处。

负一层的电闸已被拉下,往里看去一片漆黑,就连水的波光也难以瞧清。

文侪往里瞥了几眼,没急着进去。

负二层通往负一层的楼梯间吵吵嚷嚷,女人男人都攥着扶手往下眺望。

然而他们不哭说他们的丈夫妻子给水淹死了,单单说“倒霉催的,偏偏叫水鬼抓去了,这哪救得回来”。

这样救不回来,哪样救得回来?

文侪要问,负一层的大门内忽然伸出只手,径直将他拉进了那团漆黑。

“谁?!”文侪呵斥一声。

“你未来的心上人。”那人答。

文侪一巴掌拍他背上:“我刚才可把你一顿好找,死活不见人。”

“那报童同我说底头淹了,我一回头不见你人,还以为你已提先下楼,于是火急火燎赶了过来。谁知道这儿乌漆嘛黑的,别说是找人了,路都看不清!”

负一层文侪熟得不能再熟,便走到他前边要领路。

那人偏要在后边拽他的衣角,暧昧地说:“要带我回家吗?”

文侪不解风情:“不然你要去哪儿?跳到负二层游泳去吗?”

“嗳……”戚檐倒是不恼,只快步跟上前去,笑道,“我们一块儿回家!”

谁料房子还没进去呢,隔壁忽而传来一声——

“阿侪,你回来啦?放心,你屋里东西没被怎么淹,就都平常那样儿!来、你帮哥把这几桶水送去……果然还是下雨天好,水的供应真是顶好顶好。”

文侪瞧不清东西,但能听到是他的邻居蒋工在忙着些什么,身边的积水哗啦哗啦地响。

不是吧……

文侪忽而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哥,您不会是在舀积水装进饮水桶里吧?”文侪咽了口唾沫。

“是。怎么了?”蒋工理直气壮。

文侪良心未泯,哪能接受他拿泡脚泡垃圾的水来给人家喝:“脏啊!”

“脏个屁的脏。”蒋工把胸脯一拍,“我蒋爷盛的水,百分百的干净。”

文侪还在妄想纠正他:“您说垃圾脏不脏?”

“那还能干净?”蒋工答。

“那泡垃圾的水脏不脏?”文侪又问。

“脏!”蒋工又一答。

“那不就是了!”文侪舒出一口气。

不曾想蒋工很快又接上一句:“桶里的水我也在喝,干净的。”

文侪将眉头锁紧:“为啥你喝就干净?”

蒋工说:“我只喝干净的水。”

“……”文侪放弃了和他理论,只说,“把水桶拿来吧,我送货去。”

***

待那二人搬完水下楼时,大楼恰传来广播声:“亲爱的住户,现在已是夜里12:30,还请未归家的住户,尽快归家!”

“30分钟后全楼熄灯。”

眼瞧着时间跟破洞缸流水似哗哗啦啦,他俩是心急如焚极迫切地想要推进度。

奈何这两日的事件发生过于固定,且除却他二人的屋子以外,这栋大楼里的每一家店都有人专门守着,压根没有机会供他们进行地毯式的搜查。

没办法,只能等。

***

今日已是阴梦的第三天,四谜题依旧没有出现。

戚檐将指尖摁在计画本的周三上,往右一滑,说:“今天只有2层的海鲜市场要收租。”

他这一说,文侪就想起了包子铺隔壁那奇诡的海鲜市场,于是说了句:“那市场怪得很。”

海鲜市场的老板叫“尤老爹,”杨姐那样喊,他便也就跟着叫了。

在他不算深的印象中,那老爹是个极暴躁的中年男人,身上从早到晚都挂着个杀鱼用的纯白色防水围裙,杀鱼亦或屠宰牲畜时,那围裙上总是血淋淋的,鲜红一股股地往地上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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