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实况代理人[无限流](504)
蒋工这话说得有意思。
“随便拿几瓶”说明这些药物的功效一样,估摸着皆是泛指,而非具体药物。“治治脑子”说明这些药物十有八九是精神类药物。
那么,在蒋工屋里发现大量的精神类药物,是在说他病了吗?
戚檐于是问:“蒋哥,你病了?”
“你他妈说谁病了?!”蒋工眉毛倒竖,眼睛瞪如铜铃,一副恼羞成怒模样。
他像是真被那话给气着了,菸头给他随意挑了块墙皮拧灭。瞧他那使劲模样,就好似那墙是戚檐的皮。
“哥你消消气儿,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戚檐说着,目光停在一个方相框上,于是指向里头一女人和一孩子,问,“唉蒋哥,这照片里的是谁呢?”
“我妈和我!”蒋工说,“少管别人家闲事!”
“诶!”戚檐仍是笑容满面。
蒋工倒不去挑他笑脸的刺儿,只在座机上摁下一行数字,旋即把话筒搁去了耳边:“……喂,尤老爹小卖铺吗?对、对!我是蒋工,开船那个。诶……还是照常给我拿十瓶药……呃这回我不亲自去拿了……对,我找了个帮手,叫戚檐,一大高个儿狱警,胆子忒小!你给他就行……钱、钱就先欠着,过不久艇里发钱,我直接还上……问我艇里咋会发钱……哎呦,你管我——!”
他砰地将话筒扣上,看向戚檐:“去尤老爹那小卖铺给我拿药去!胆小鬼!”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戚檐没辙,耸耸肩问了路便出门去。
路走得还算顺,只是到尤老爹的铺子前,那中年男人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瞧。
人家爱苦着脸便苦着,戚檐当然还是没心没肺地笑着:“老爹,蒋工的药,十瓶。”
尤老爹一声不吭地转身去货架上取东西,那戚檐闲不住,盘着他柜台上的一绿玻璃珠,开口问说:“老爹,你说蒋工他这是生了啥病呢,药咋都是十罐子十罐子买的?这一天得吃多少粒才能吃完呐?”
“你但凡对那小子多上点心都不会来问我这番话!”尤老爹回头瞪了他一眼。
“老爹,绕弯子讲话不流行啦!您有话就直说呗。”戚檐流里流气地在柜前支着手臂。
“滚你的!”尤老爹将一箱药抱过来,着意挑了个会压着他指头的地儿砸下去。
重啊,戚檐五指给箱子压红大半,还以为是给人拿锤头敲了。
戚檐还是笑,只面不改色地将手指抽出来,搬起箱子掂了掂:“走喽,我在这儿碍了您眼睛,真是对不住!”
“呿,快些走——!”
戚檐抱着那箱子往回走,一路上都在品老爹那句“多上点心”。
那究竟是啥意思呢?多问候问候蒋工的身体,还是……把人家的药罐子拿来瞧瞧?
戚檐觉得照蒋工目前的脾气,一铁定不行了,二倒还有点尝试的必要。他刚刚特地瞧了,那新药箱子带锁,不好拆,恐怕还得从蒋工屋里那些旧药下手。
如此想着,他拐了七巷八街,仿着那蒋工之前的作为,砰地一脚踹开了【操纵室】的大门,笑道:“蒋哥,小弟回来啦——!”
显示屏嗞嗞闪着,显示屏上显现的尽是深海的幽光与各种怪异的大鱼。
那躺椅被放平了,上头躺着胸口插着把刀的蒋工。他眼球鼓凸,尸斑已经扩散开了。
他分明死了,脑袋却直挺挺立着,正正看向戚檐,嘴保持着咧开的状态,露出满嘴血齿。
还有奇怪的,他身上穿了一条花裙子。
第234章
那诡异的笑容僵在蒋工面上,像是缝上了画皮一张。
戚檐砰地将药箱往地上搁,心想死了也好,至少没人拦着他摆弄屋子里的药罐子了。
如此想着,他往屋内迈进一步,也是那一刻,听得身后警铃大作。
闪烁的光一瞬将他藏蓝的狱警服映得发红,先是嗞嗞的电流音经由扩音喇叭迅速入耳,一陌生男人的嗓音紧随而至:
“狱警戚某乃蒋工被害案的头号嫌疑人,即刻缉拿归案!”
无数警车涌向操纵室,像是要将他吞没的巨浪。
戚檐还欲辩解,下一刻脑袋忽被套上个粗麻制的黄袋,有人忿忿拿警棍敲打他的头,也有的动了拳头,他们哼唧着,七嘴八舌——
“我早说这姓戚的就是个天生的暴力狂,一看就会犯大错!之前若非XX坚称没有被他打,他早被关起来了!”
“之前不还有XXX那案子吗,他在那儿也是重点嫌疑人。”
“旧案就不必再提了吧……蒋工好端端一个人,给他折腾成那般样子,当真是丧尽天良!”
“这回他可逃不掉喽!报警的人可是说亲眼目睹他杀了人呢!”
***
“溺死鬼来啦!”
文侪从病床上惊坐起,恰闻护士们在聊【深水池区】的怪人。他忽略了那些个神叨叨的话语,也不顾浑身疲软,匆匆出了门便朝相反方向走。
那方向通往——【科考实践所】。
上回听前辈抱怨,那科考实践所近来死了不少人,且那所里有独一的大夫,他自然而然想到了当初那与王虔关系匪浅的韩大夫。
好容易碰着一个熟人,他哪里能轻易放过?
话说戚檐……
文侪发觉自己如何都不能想起上局末尾戚檐坠入深水池的情景,他将此认作原主潜意识里在排斥这件事,便不再强逼自己想。
他这具身体在“常生大楼”中是救了戚檐的恩人,可说实话,寻常的救命恩人不当与王虔关系如此密切,甚至成了阴梦中他俩在九郎之外,可栖宿的唯一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