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我弄不过他(161)
回到家,司机将后备箱水果搬下来交给家里阿姨。厨房里还有动静,薄悬穿着衬衫系着围裙走出来,端着一道小炒时蔬搁在餐厅桌上,一抬头瞧见蒋寄野在门口站着。
薄悬:“你回来了,时间刚好,快点洗个手可以吃饭了。”
他很少亲自下厨,蒋寄野闻声才有了动作,放下蜡笔画放在桌上,脱掉外套顺手搭在椅背上:“几点回来的,不是很忙吗?还有时间做饭。”
“随便做点东西,你尝尝。”薄悬说。
蒋寄野暗忖里面应该不会放了老鼠药,接过筷子,尝了一口:“很好吃。”
薄悬走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下,回身去厨房盛汤,怕盛得早了放凉了有腥味。阿姨拎着两箱枇杷回来撞见这一幕,匆忙要帮忙,被躲开了没让接手。
薄悬问了一嘴,得知是司机送来的枇杷,还有他女儿亲手画的蜡笔画,拿起画片看了看。
他问蒋寄野:“挺可爱的,找个相框裱起来吗?”
蒋寄野没太在意:“小孩子画画都是这种风格,收起来就行了。”
他也没见过画画的小女孩,摆在家里怪怪的。
薄悬哦了一声,说:“我看你书房放着两副,以为你喜欢小孩子的画。”
蒋寄野没想到他连这个都能注意到,解释了一句——那是他侄女小清漪以前送的。
薄悬低头挑出调味的生姜,给他夹了一筷子菜,笑了笑才说:“那天听见你跟黄严生聊孩子的事,你好像突然对孩子感兴趣,马上快三十了,年龄差不多是时候,大学同学基本都结婚成家有了孩子,——你有没想过吗?”
他冷不丁发问,蒋寄野吃下菜,摇摇头:“没有,你想要?”
薄悬愣了一下,思索道:“那倒没有。”
蒋寄野忽然看向他:“我要想要,你会怎么样?”
让我净身出户?还是把我也送去蹲监狱?
阿姨早带着红糖躲出去遛弯了,屋内再没有旁人。
薄悬看着他,一时没说话,后来也不再看蒋寄野,应该是有点难过,低头吃米饭,他很白又很瘦,长得漂亮的人做出低姿态是有几分惹人怜惜的。
蒋寄野心想很好,继一回到家就亲手下厨的糖衣炮弹,这人开始放第二招:装傻充愣装可怜了。说不定待会使出终极大招掉眼泪。
蒋寄野狠了狠心,继续说:“我回来的路上看见昨天那家商K被查封,你就没有想说的?”
薄悬顿时对他的火气来源有谱了,原来如此。
不过他在蒋寄野面前很诚实,坦率地承认:“是,那是他们活该。”
还真是你干的,蒋寄野本来就隐隐作痛的脑袋都让他气大了,试图跟薄悬讲道理:“你要是说老板活该我还能理解,黄严生说让人老板过来道歉你又不让,明明有商量的余地,你非要直接把人生意弄没了,你哪怕跟我商量一句也行。”
“我就是不想听他道歉。”过了会,薄悬这样说。
那老板能干出这种事,难保不会有下一次,他敢觊觎蒋寄野就是活该,道歉没有用,也没有道歉的必要。
蒋寄野头更疼了,感觉距离脑淤血只差一小步,这会不是药物后遗症,确实是被气的,深深吸口气保持冷静,试图说服自己薄悬是对的。
无论大是大非还是鸡毛蒜皮,他都应该坚定地认同自己的老婆,他们是夫妻,彼此亲密无间,他不偏袒薄悬还能偏袒谁,这世上再没有人比薄悬和他更亲密了。
但是努力半天,蒋寄野还是不太能接受薄悬的做法。因为薄悬连他一起瞒着,无形间把他也排除在外了,好像蒋寄野和商K老板和所有外面的人才是一伙的。
也是,人家连血缘的亲爹、同族的堂兄都能毫不手软地处置了,一个男朋友又算得了什么。
蒋寄野感觉一阵悲凉,最后也只是长叹一口气:“算了,不说了,随你高兴,反正你吃准了我又弄不过你。”
薄悬料到他会发火、生气,但是没料到他这种反应:“……”
蒋寄野一整天不太有胃口,勉强自己吃了半碗,菜色差不多吃了一半才搁下筷子:“我吃饱了,上楼洗澡去了。你慢慢吃,还有这画,你要喜欢你拿走,你办公室桌上那张画,每回过去都能看见,也该换换了。”
他不喜欢那张画,他也不喜欢薄悬在他面前装得一派柔顺,背地里却张牙舞爪的,不准州官放火,自己倒是跟叶淮搅和得不清不楚。
破掉的镜子是没法恢复原状的,蒋寄野没有当面和任何亲人朋友起过争执,不想吵架,那样太难看,有问题解决问题,伤人的话一时畅快,造成的裂缝却再也回不去了。他大概还在垂死挣扎希望薄悬能主动解释,那张画其实跟叶淮没关系,但是直到他走出餐厅也没能等到一句解释。
半小时后,蒋寄野洗完澡下楼,发现薄悬已经不在餐厅里了。
楼上走廊的灯亮着,人在书房里,桌上餐盘已经全部收走,那两张彩色的蜡笔画被纸巾遮盖着扔在垃圾桶里。
蒋寄野看了两眼,伸手捡出来,对这人的狠心有了新的认识。
晚上睡觉,蒋寄野破天荒没有回房,他在楼下也有一个房间。
房间布置得很简单,低矮的榻榻米上扔着床垫和被子,很少会用得上。最开始是因为蒋寄野刚毕业那几年应酬很多,有时候深夜才会醉醺醺地回来,他喝酒很闹腾人,估计薄悬早有意见,但是一直没说,有次蒋寄野宿醉完清早醒来发现自己没在房间,而是被扔在楼下打着地铺胡乱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