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我弄不过他(167)
好一出英雄惜英雄。蒋寄野心想我们数学差的人是不配有对象吗。
薄悬扪心自问,没能参透这话和他喜欢叶淮之间有什么联系。最多他们关系上比朋友多出一个好字。
面对着十分笃定的蒋寄野木然站了一会, 薄悬喃喃自语:“我怎么不知道我还喜欢过叶淮。”
但这个不是重点,薄悬刚才碰到的手感知到蒋寄野的体温偏高——不知是发热还是酒热。
外头风雨飘摇的,冷风再继续吹下去, 明天头疼脑热肯定跑不掉了。
薄悬上来拖着他的胳膊,好说歹说,蒋寄野不肯住酒店, 只得叫来司机半强硬地把人带上了车, 门口服务员隔着段距离盯他们老半天了,殷勤地上来要搭把手, 被薄悬婉言谢绝了。
家里四处的灯还亮着,阿姨已经回房睡下,红糖趴在走廊檐下的地板上,搭着两只前腿, 眨巴着眼望着夜幕淅沥小雨中的院子。
车子打着车灯开进大门,它猛地站起来,尾巴摇晃的频率从慢到快到cos螺旋桨,等蒋寄野走上来,红糖绕着圈兴奋地直舔他的手。
蒋寄野一身的酒气,衬衫衣襟凌乱,上台阶时绊了半步才站稳,胡乱撸它两把狗头,雨水打湿后的狗毛有一股鸡毛味。
他忽然啧一声,反手在红糖身上擦擦:“全是你的口水,晚上刷牙了吗?”
红糖还小,正餐有阿姨配的狗饭,饭后几根牛肉干啃得牙齿干净锃亮,家里没人强迫它刷牙。
但是蒋寄野拒绝跟它玩,进屋去了
薄悬跟在后面,安慰地摸摸红糖,心里对他说这是跟我生气呢,不是真嫌弃你。
餐厅里的桌子开着加热功能,菜色还是温的,不过料想大家也没有吃饭的胃口。薄悬进到浴室拧了一条热毛巾,回到客厅却见蒋寄野没在沙发上躺着,人不见了。
薄悬悚然一惊,楼上楼下门外都看了,健身房灭着灯,匆匆路过餐厅门口,蒋寄野好好在餐厅端坐着,面前餐桌上摆着两副整齐的碗筷。
薄悬走进去,蒋寄野抬头看来一眼,神色如常,好像喝醉喝提分手一切都没发生过:“干什么去了,过来坐,先把饭吃了。”
薄悬攥着手里毛巾,还是温的。
他来到到蒋寄野面前,拉起他的手一根根手指擦过去,蒋寄野微微不自在,刚闹完脾气,看到他垂下的薄薄眼睑透着淡青色的血管:“我洗过手了。”
薄悬声音很低:“擦一擦。”
蒋寄野沉默下来,任凭他折腾完,两个人坐下来吃饭。
蒋寄野这两天一直不太有胃口,在酒店没怎么动筷子,酒水也足够饱腹,主动是想让薄悬填填肚子,吵架也要吃饱才有力气吵。
“我想给家里加装个电梯。”薄悬没头没脑忽然冒出来一句,对蒋寄野说,“今天找师傅问了下,等效果图出来拿给你看看。”
蒋寄野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心绪复杂:“你也真是……”
是什么。
贴心?戏很足?
蒋寄野吐出一口气,补充道:“真能瞎折腾。”
薄悬笑笑,权当是句夸奖笑纳了,感觉蒋寄野这会正好说话:“梁丘河给了你多少关于我的资料,我能看看吗。”
蒋寄野回得干脆:“没了,全烧了。”
薄悬哦了一声:“那上面是不是提到了我爸妈结婚离婚的原因,我爸其实是个同性恋。”
蒋寄野没想到也很意外他竟然还有心情纠结这个:“除了梁丘河以外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你家里的事儿不想告诉我就算了,怎么,你还怕叶淮知道?”
“不,不,没有的事。”薄悬说。
饭彻底不用吃了,酒劲也在酒店撒完了。蒋寄野觉得没劲,撂了筷子摊牌:“我前几天在你办公室处理工作,不小心在你电脑上看到张手机截图,年代隔得久,但你前段时间翻出来看过还留在快捷方式里,你去a大是因为叶淮是吗?你们关系最近的时候到哪一步,你说实话,我不生气。”
随着他的话,薄悬神色一阵变幻,觑着他的神色,恍然明悟的同时也记起他指得照片是哪一张了。
他放下筷子,格外干脆:“我去a大是因为你。你说过你喜欢a大,所以我去了。”
但是恐怕你自己也忘了。
蒋寄野看着他:“……?”
薄悬思绪还停在‘我不生气’上,换位思考,他自认做不到蒋寄野的大方,别人碰一下蒋寄野他都忍不了。
薄悬尽可能给回忆换了个委婉的开头:“你外婆是哪年从翠园搬走的,你还记得吗?”
蒋寄野微微皱眉,不满他扯开话题,仍是回道:“五年前,她身体不好,从市区搬去了郊区疗养院,那房子还是我外公买给她的,她搬走的那天你不是也一起去了。”
“是,那不是我第一次去翠园。”坦白的话有个开头,接下来就是一鼓作气的事,薄悬说,“我以前住二十一栋,我们见过好几次面,你可能不记得了。我知道你外公家有一条叫飞虎的狗,你每次过来会带飞虎遛弯,有次你们在小区救下一个被殴打的初中生,他姓陆。”
蒋寄野:“……”
其实他第一句出来蒋寄野就隐隐有了乌龙的预感,可能他真搞错了,薄悬不喜欢叶淮。
但现在蒋寄野更愿意怀疑自己喝了假酒,是在做梦,是在酒后发癔症。毕竟发现对象精神出轨、顺藤摸瓜想抓小三结果抓到自己头上,这情节放在烂大街的故事会小说里都要被骂三俗,比彗星撞地球的概率还低。
蒋寄野脑中搜寻出一个模糊影像:十多年前的社区医院,一个清瘦的男生穿着校服,于尽头病房门上的玻璃后静静地看过来,在和自己对上目光后微微一怔,很快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