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我弄不过他(36)
哥们嗨了一声:“谢什么——你叫啥名,哪个院的,看你应该也有锻炼的习惯,啧,你这体格不来搞户外运动都可惜了。”
两人交换了名字,蒋寄野说:“兄弟眼力可以,这都能被你看出来了。”
顺着话题搭茬跟这人一阵掰扯。十分钟之后,一群人已然相逢恨晚七嘴八舌地畅聊,像交往十多年的老友重聚,气氛和谐又热烈。
至于薄悬,别人主动跟他打招呼,他指定会回应,但是一般不攀谈,
蒋寄野跟其他人聊天时,他就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偶尔玩玩手机。
后来车子上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走走停停的颠簸下,早起的同学陆陆续续地打起瞌睡,车内才逐渐变得安静。
薄悬朝蒋寄野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一只蓝牙耳机。
“歌?”蒋寄野说,“你自己听,我不听。”
他不爱在路上听歌,开车的时候容易分神。
何况,服务团队那边接了委托,加高加码的情况下已经把音乐节搞起来了,找了a市区及周边但凡有点知名度的歌手和乐队,成功邀请了不少人,到傍晚且有的热闹听。
薄悬看着他。没吭声。
“怎么?”蒋寄野被盯得莫名。
薄悬凑上来一只手扒着蒋寄野的肩膀,把耳机塞进他耳朵里了。
蒋寄野:“哎……”
没等他再次表明拒绝,薄悬飞快地小声说:“听会吧,谢谢帅哥。”
然后卷吧卷吧收好自己的领口,侧过身子,一脑袋扎在蒋寄野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住,幸福地低声喃喃上了:“真好啊,谢谢帅哥结实的肩膀——帅哥经常锻炼吗。”
又来了。
蒋寄野:“……你可以了,少来这套,没用。”
他嘴上说得严肃,但是保持着身体没动,没真的把人推出去。
薄悬笑了下。
他早在几年前就知道这人嘴上没好话,看着脾气坏,实则是个很心软的人。
薄悬闭着眼睛,满口答应下来:“好,听你的,睡觉了,不说话。”
然后就真不动了。
蒋寄野回头看了下,车上其他的人要么睡觉,要么低头玩手机,好在没人注意后方他们所处的这一角落。不然两个大男生这姿势也够让人浮想联翩的。
西地那片背靠山群,本质是个极大的湿地公园。
虽然地处偏僻,不过西地的地界宽敞,空气清新,自从政府大力扶持重建交通和基础设施,投建了万亩绿植花田。市区的有钱人发现这地方的妙处。这几年每逢假期也喜欢拖家带口开着车跑来西地玩。
蒋寄野要是没记错,连邢岳麓这两年回国的间隙里都来过几次。
蒋寄野第一次坐群座的大巴车,一路摇摇晃晃,到地方下车的时候感觉浑身骨头有点散,好像骨头缝都被颠大了。
但是也没有太多休整的时间。
等领队拿着营地的地图回来,大家就上前领取各自的帐篷,在山坡上四下分散开寻找落脚点开始扎帐篷。
他们报名的时候是以个人和朋友为单位,露营也一样。
说白了,你跟谁一块来的,就跟谁一个帐篷。
蒋寄野选了块地势高的地方,拎过来一捆碳纤维支撑杆和帐篷布,东西摊开还挺多,但是重量加在一起顶天几十斤,一个人完全拿得住。
薄悬伸手想分担点,蒋寄野往旁边躲了躲:“不用,再扎着你手,不够添乱的。”
“你别太小看我。”薄悬伸手把帐篷布接过去,又说,“真累着你了心疼的还是我。”
蒋寄野经历多次糖衣炮弹,已经对他的甜言蜜语免疫了:“……光会嘴上说说,你要早说不来一点累不着我,叫我过来不就是当苦工的。”
薄悬说:“那没有,我想跟你一起出来玩。”
蒋寄野没理他,动手撑起支撑杆,没两下就把帐篷搭了起来,去找领队要锤子把防风绳的地钉给固定结实了。
还完锤子回来,看见薄悬埋头蹲在帐篷门口研究锁扣。
他头发在车上睡觉的时候压着了,后脑勺翘起来一撮,看着更加毛茸茸的。
蒋寄野强忍着手贱的习惯没去摸那撮头发,刚搭完帐篷的手也不干净。
但是没忍住得嘴贱。
“哎,我就算直接放你鸽子,你也找不着我——你猜我为什么今天还跟着来。”蒋寄野说。
“嗯?”薄悬回过头来看着他,没听明白。
蒋寄野俯下身子凑近了,压低声音似笑非笑着说:“学长,别怪我没提醒,你晚上最好睁着一只眼睛睡觉——这地方荒郊野岭,小心半夜我给你拖出去扔哪个山沟子里,让狼吃了都没人知道。”
薄悬大睁着眼睛,看着蒋寄野近在咫尺的脸,半天没回过来神。
“……这地方还有狼?”他喃喃问。
“大山里没你想的那么安全,就算没有狼,也有野猪,野狗,野牛。”蒋寄野没提他曾经在北边境线亲眼见过野生老虎。
当时年纪轻,不知道畏惧,身边带着野外专业团伙还有保护性的杀伤武器,看见万兽之王只有兴奋。
要不是捕猎违法,他非得追上去逮只老虎带回家养俩月。
见薄悬不说话,蒋寄野有种终于拿到主动权的踏实:“害怕了,害怕了以后就老实点,懂吗。”
在学校,人多眼杂,他可能斗不过薄悬,这人心眼太多演技太好了,蒋寄野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来到野外就不一样了。
地广人稀,夜晚也没个过硬的照明设备,回应你的只有蛐蛐声,那种浓墨一样化不开的夜幕,无穷无尽的寂静,很容易把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吓到心理防线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