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难愈(106)
“不忙。”
祝词是个非常完美的徒弟,想必能把工作做极限推迟,杨大律师不是没挑战过连续几天几夜阅卷,处理起来得心应手,“难得空闲,多留几天。”
宣赢并未彻底丧失理智,他说:“两天吧,刚好近两天报的都有雨,省的航班延误,还要浪费时间,等天晴了,我们就走。”
杨如晤忽然抬起眼,沉默地注视宣赢,半晌,他放下筷子:“好啊。”
雨势反复,吃完饭出来,绵绵细雨变成了瓢泼大雨,路边商铺的灯牌在雨幕下昏暗不清,杨如晤见宣赢又在发呆,招下一辆出租车,推他进去。
“我还想逛逛呢。”宣赢说。
杨如晤攥住他手腕,另外一手十分自然地摸了下他额头:“刚好别着凉了。”
宣赢本欲再说,杨如晤按住他腕间那道疤,沉沉笑了声:“着什么急,不是还有两天,会陪你逛的。”
宣赢发觉杨如晤不太对劲,转念一想也对,这里没多大,两天时间足够。
回到酒店,二人一起下车,屋檐下扫下一片雨水落在肩头,杨如晤没带换洗衣物,那件T恤上多了几个皱巴巴的痕迹。
宣赢顿时觉得委屈了杨如晤,他本应干净桀骜,或者冷漠高深,反正无论如何不该是这样。
他想建议杨如晤去买身衣服,但是到了房间门口也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想来杨如晤言出必行,说不勉强便遵守诺言,即便在宣赢房内睡了几个小时,也没打算晚上接着霸占。
出门前他定了隔壁一间房,分别前,杨如晤叫住宣赢,从兜里掏出一袋药品:“程愿走之前给我的。”
杨如晤手指修长有力,掌心细腻,宣赢拿起那袋药,手腕悬在杨如晤掌心,下一秒,他反手盖在杨如晤手心。
“杨如晤,你陪我一晚。”
第55章
走廊里空无一人,昏黄的灯光散落下来,杨如晤的脸色在灯下逐渐变得阴沉。
他睫毛浓密,巧妙地遮盖住里面的危险情绪,宣赢只见杨如晤唇角微微翘了翘,然后听到他问:“你确定?”
这道声音空洞幽冷,彷佛是从深渊里传来,宣赢胸膛被砸的发闷,他攥着拳,低声说他确定。
过了这两日,桥归桥,路归路,即便同一屋檐,有贺家那两位‘长辈,’还有将杨如晤看的极为重要的贺此勤,宣赢料想此番必是孤军奋战。
更何况他有自知之明,那方三个人,随便哪一个都比他跟杨如晤的情分深。
再者,他不忍心让杨如晤陷入两难境地。
有的人生来注定要经历失去,就如他,死里逃生,失去健康体魄,挣扎无果,让精神频繁绷断。
在父亲墓碑前的承诺宣赢不会轻易推翻,重回贺家后,他要跟赵林雁和平共处下去。
“宣赢,大点声。”杨如晤走到他身边,重复又问,“你确定吗?”
宣赢把紧张的气息堵回喉间,回视过去:“确定。”
话落,杨如晤扬了下眉尾,忽然沉沉笑出声。
宣赢只觉深深怪异,来不及思考杨如晤笑声里的含义,霎那间昏黄的灯光一闪而过,回过神时,耳边听到房门砰地一声合闭。
下一秒,宣赢被杨如晤扔在床上。
还是原来的房间,窗户处那条缝隙还在,隔着微弱的灯光,宣赢能看到几丝雨滴溅在上面,像极了一条条尖锐的银针。
“宣赢,如果你把刚才的话直接换成,杨如晤,我想跟你做一次更好,”杨如晤两腿压在宣赢两侧,俯视的目光显得格外幽深,“这样说,你更不用担什么责任了。”
宣赢心下一坠,抬手抵住他肩膀,杨如晤一把挥开,单手按在他胸口处:“怎么了?愧疚了?心里不是早就盘算好了?就用我两天,用完了就结束,回头你是你,我是我,对吗?”
杨如晤的压迫向来属于隐晦那类,从未如此在口头之上咄咄逼人。
宣赢被人猜中,无言以对,把头偏开不去看他。
“看着我。”杨如晤强硬地将他下巴掰回来,在他强装冷静的目光下脱下T恤,“没有人逼着你咽那一口气,我也没答应你帮你传话。”
“宣赢,你还不明白。”
宣赢不知道自己不明白什么,只知道杨如晤传话与否并不会影响他的决定。
少时养成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更改,他习惯被亏欠,若有一天他人为他做了牺牲,宣赢反倒会无所适从。
男人精壮的身躯压倒过来,熟悉的体温猛烈地冲入鼻腔,宣赢指尖一抖,脑子一下空白。
若只看脸,杨如晤依旧沉稳淡然,眼镜未摘,就连眼底都没有很明显的欲色。
宣赢不由挫败,他已然这样乖顺地躺下,杨如晤竟然无动于衷。
“失望了?”杨如晤抬身起来,手指解开皮带,虽面带笑容,但那缕笑怎么看都带着一种离奇的味道,“别着急,我话还没说完。”
宣赢望着面前这双深不见底的眸光,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紧接着他开始害怕,于是在杨如晤抽出皮带之前奋力从他身下挣扎出来。
然后仅逃离一秒,杨如晤揪住他的衣领又将他压到身下:“要的是你,不要也是你,宣赢,我是不是平日太好说话了。”
宣赢眼睛慌乱地撇向别处,由于双方位置,当他看到杨如晤皮带之下的那个地方时——
“你——”
“不会让你失望的。”杨如晤推到他,“你的衣服需要我来脱吗?”
他一句句逼问,一句句敲打,宣赢很生气,却没发泄的立场。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