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难愈(165)
他按照宣赢的习惯放下幕布,随机放了一档综艺节目,看了半晌,搞不明白宣赢喜欢节目的哪一点。
心里这么想,但杨如晤罕见地把时间消磨在无聊的节目上,在下一期衔接时,手机恰好响起来。
“杨律抱歉,”祝词说,“宣赢老家已经没人了,除了在海安的社会轨迹,我没查到任何信息。”
在贺家争吵时,杨如晤对宣赢说他会查不仅仅是说说而已,但宣赢说的也没错,他再有本事也没沈家厉害,关于宣赢的信息,除了已知的这些,其他一无所获。
杨如晤垂着眼皮嗯一声,祝词又补充:“但....我偶然听到了一些关于任小姐的事情。”
祝词有位好友在一家小提琴培训班当老师,老板姓汪,与任玥的老师带点亲戚关系,任玥经常跟着老师到处跑,一来二去关系便熟了,闲暇时几人吃过几次饭。祝词说:“任玥是任总亲戚家里抱养的女儿。”
杨如晤眉心一皱:“抱养的?那她跟沈休——”
“后来应该发生过一些事情,任玥又被退了回去,具体情况就不清楚了。”祝词问,“需要我....”
再查必定会惊动沈休,以他待宣赢的态度,杨如晤暂时不能做什么过分的动作:“不用了。”
结束通话,杨如晤按下眉心,脑海里再次浮起宣赢阴郁悲悯的神态,他忽而一顿,看向门口思量片刻,起身下楼。
到楼下不过两分钟,杨如晤敲响了程愿的房门。
几秒过后,厚重的门板从里面打开,彼此对视一眼,均是错愕。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
傅序南上下看他一眼,大言不惭道:“我在这儿住!”
话音刚落,程愿的嗓音从里面响起:“傅序南,你给我滚!”
杨如晤唇角溢出几分笑,正待说话,傅序南将他往外一推,悄声道:“兄弟,我好不容易进了他家门,你能有点眼色吗?”
“不耽误你,我就问几句话,”杨如晤略作思考,“程愿配合的话大约十分钟就可以。”
一个要进一个不肯,推搡间程愿走到了跟前,他先没好气地瞪眼傅序南,又一把将人推开,‘和和气气’地问杨如晤:“哟,杨律大驾光临,什么事儿?”
这副口气属实阴阳怪气,另外眼神略带挑衅,想起过往种种不愉快,杨如晤觉得‘程愿配合’的希望不大,偏偏傅序南还在搅合,他拼命给杨如晤打眼色:“杨律....走错了,是吧?”
杨如晤沉默不语,少顷,对着傅序南微微动了几下唇,而后转身就走,傅序南琢磨半天,对着空气怒道:“姓杨的,你骂我是不是!”
夜幕又浓重了几分,夜渐渐归于宁静,沈园朗月也落下最后一盏灯。
宣赢在任玥的要挟下不得以暂住朗月一晚,那位姑奶奶在他到家之后先是一顿骂,骂完了他然后指着鼻子骂沈休,说他胳膊肘往外拐,无非就是不满宣赢与杨如晤在一起这回事。
在外手腕强硬的沈休同宣赢一样没出息,谁都惹不起正在气头上的任玥,等她发泄完了,宣赢如论如何也不敢把“明天不用陪我去参加婚礼”这句话给说出来。
虽然挨了骂,但被人记挂的感觉让宣赢很开心,他翻了个身,又想起今晚任寒在应酬,回来时没见着,明天出门免不了又得挨一顿唠叨。
想着想着,宣赢在被子突然笑了起来,在神经不再沉重之后,他好像没有了任何压力。
一切都在变好。
翌日清晨,宣赢被拍门声吵醒,任玥还没消气,提醒般地拍两下门,直接就进来了。
幸好不在玲珑阁,杨如晤那老流氓也没机会扒光他,宣赢确认睡衣完整,还没抱怨,被任玥一只手就拽了起来。
她一脸冰冷,拿着几套衣服在宣赢跟前比划,宣赢没敢往枪口上撞,跟木偶似的乖乖听话,让抬胳膊抬胳膊,让转身就转身。
最后任玥扔给他一套云锦质地的中式西装,黑西裤,白外套,隐约能看到布料上有祥云图案,她说:“别磨蹭。”
宣赢被她气势打压的全程不敢出声反驳,请她出门暂等,快速收拾好自己。
沈休避免殃及,早早就出了门,到银湾用餐时宣赢果然猜的没错,任寒女士又是一顿教训,训完了又夸:“这身衣服不错。”
任玥说:“我给他配的。”
宣赢唯一一个卖乖机会被剥夺了。
等待任玥梳妆打扮期间,宣赢在花廊处给杨如晤拨去一通电话。
“已经出发了,”杨如晤问,“你们呢?”
宣赢连连叹气:“在等任小姐啦。”
杨如晤失笑,忽然笑声生涩一停,连带着通话讯号好似也暂时中断。
宣赢皱眉:“杨如晤?”
片刻,杨如晤轻咳一下,解释说:“开车呢,刚可能信号不好,先不说了,见面聊。”
结束通话,宣赢又等了大约半个小时任玥才姗姗来迟,他定睛一看,任大小姐好似成心的,穿了一身黑白拼接的长裙,与他身上这套风格相似,质地也相似。
“愣着干什么?”任玥整理了下长发,“走啊。”
宣赢讷讷道:“咱俩穿的好像是情侣装。”
任玥笑的风情万种:“我知道啊。”
宣赢:“你是我大嫂。”
“宣宣,别跟我装傻充愣,”任玥表情即刻一变,凶巴巴地补充,“昨晚沈休告诉我了,杨如晤心眼小的很,也霸道的很,我就是要故意气他,气死他!”
你气不死他的,杨如晤知道你是我大嫂,而且他吃醋也只是程愿的醋啊。。。。。宣赢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