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难愈(191)
楼下抽烟处,傅序南递他一支烟,笑问:“吃错药了?不对我们程愿甩脸子了?”
杨如晤抽口烟,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傅序南好奇地追问:“这回怎么肯大方了,不怕程愿在宣赢跟前给你使坏?”
近几日气温持续下降,偶尔能闻到初秋的凉意,直到抽完烟,杨如晤说:“序南,该怕的人是你。”
傅序南闻言一愣:“我?”
杨如晤点下头,语气带着些斩钉截铁:“对,是你。”
男人天生的嗅觉灵敏,尤其面对具有威胁性的群体,对杨如晤来说,程愿就是危险的存在。这抹灵敏在他与宣赢解除床伴关系后的每一次见面,杨如晤总对他抱有严重的防备心理。
程愿陪伴宣赢的时间太久了,那段阴暗的过往想必这位昔日的床伴比他更早知道,同时程愿带有强烈的温和特征,随便一个人,都非常容易对他产生好感。
可能宣赢那时还未学会如何正确地表达,也可能是程愿心有顾忌不肯低头,他们终归没有走到那一步。
杨如晤坦言道:“或许宣赢自己都不知道,他以前真的对程愿动过心。”
傅序南诧异,随后连连摆手:“不可——”
反驳的声音戛然而止,傅序南转而对他怒吼:“那你还让他俩单独相处!”
“宣赢是我争取来的,不是程愿让来的,他现在只属于我也只信赖我,我为什么要怕?”杨如晤解释,“何况.....我感激程愿那几年的陪伴,以后不会再故意为难,你呢?”
傅序南:“好,现在转头为难我了是吧?”
“哪有?我是好心提醒你,”杨如晤说,“宣赢对他收心了,他好像还对宣赢余情未了,而你.....”他故意停了几秒,慢悠悠地又说,“看状况,你应该还没把人追到手,他俩现在共处一室,你不怕程愿回头更看不上你?”
好一招祸水东引,傅序南不客气地问候了他一句,扭头就往回跑。
病房门被人毫无公德心地一把推开,程愿刚削好一颗苹果正在递给宣赢,看见门外那人气势汹汹的,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程愿!”傅序南指着他,然而急躁只维持了几秒,他脸一变,贴心地又问,“削的累不累啊?我来弄?”
这语气太阴阳怪气了,宣赢手指一缩,没敢接着去拿那只看起来脆爽饱满的苹果。
“傅序南!”程愿咬牙,在看见宣赢的眼神后脸一下子爆红,他恼羞成怒,直接将苹果转了个方向,冲傅序南砸过去,“你吃!”
傅序南愣都没愣,接住往嘴边一送,咔嚓一口,边用力嚼边说:“挺甜!回家能再帮我削一颗吗?”
杨如晤是不给找事了,傅序南反而跟鬼上身了似的犯毛病。
苹果事件后,傅序南就站在病房中间,监工一般盯着二人。
无论程愿打算帮宣赢做什么,傅序南跟保护什么珍稀动物似的追着程愿,就连一杯水,傅序南都不肯让他倒。
不到半个小时,程愿浑身不自在,无奈辞别宣赢。
临走前,宣赢在傅序南的连声制止下攥住了程愿的手腕,他们对视上,彷佛关于友情那部分的默契从未消失过。
程愿说:“其实我挺开心的。”
宣赢心头蓦地一酸,回想程愿在他身边时,总是忧愁多开朗少,他曾经不止一次去猜测程愿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可是程愿远远比他坚定,用一双温和的眼睛回望过来,一丝痕迹也不肯对外泄露。
“开心就好。”宣赢松开他,“回头见。”
程愿注视他几秒,低头一笑:“好,回见。”
走廊外零散几位病人家属在走动,出了门,一眼看见靠在门边的杨如晤。
程愿定了一下,目光短暂地与杨如晤交接,随后继续走,杨如晤站起身,在他经过时,对他轻声说。
“程愿,多谢。”
程愿呼吸乱了一秒,情绪还未来得及涌上来,傅序南搭上他的肩,推着他向前走了。
回到病房,宣赢对他拍了拍床边的位置,待杨如晤坐过来,他如前几天一样紧紧地贴在杨如晤身前。
“你最近....不忙了?”宣赢问。
杨如晤掏出手机,一手揽在他后背:“不忙,祝词在。”
宣赢闷闷地哦一声,消停了没几分钟,又把一条腿搭在杨如晤身上,见他没阻止,慢吞吞地将全身力气都压在了过去。
这个姿势十分亲密,但外人看着着实不雅观,宣赢跨坐在他腿上,双臂挂在他脖颈上,二人已然毫无阻碍,但宣赢还在用力地挤着。
如此紧密的姿势从宣赢醒来的那天开始持续到了现在,亲友或医护来探望时,宣赢看着在安安份份地与他们聊天,眼睛却总会下意识地飘向杨如晤的方向。
严重时就杨如晤连上洗手间,明明都在一个房间,宣赢也要站在门口等着。
“闷不闷?”杨如晤将下巴垫在他肩上,双臂环抱住宣赢,低头看着手机,“祝词明天会来一趟,有想吃的吗?我让他顺便带来。”
宣赢把脸埋在杨如晤颈侧处的肌肤上:“不要让他来。”
“嗯?”杨如晤问,“他惹你生气了?”
宣赢半晌不说话,杨如晤按灭手机,拍拍他后背:“怎么了?”
“每次他来....”宣赢没出息地带了几丝哭腔,“你都会特别忙,哪天你跟他走了怎么办?”
以杨如晤如今的身价,来找他的案件必是重案要案,除此之外,也就剩下一些走穴商宴之流。
近段时间杨如晤已经很大程度减少了外出,祝词是他一手调教,只需在背后指点一二,祝词便能悉数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