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难愈(195)
沈休又看眼客厅,提醒说:“沈纵还在港城,需要做什么,可以找他。”
杨如晤对他笑了一下:“你家一动,那真就是大事了。”
遥想当年在外求学,他们也经常针对某事件进行良好的研讨,有时各执一词,有时互帮互助,两个人都喜欢剑走偏锋,多年过去,沈休虽不需看谁脸色行事,但仍有一些地方需得上下顾忌,而杨如晤却与他相反,他从不需要瞻前顾后,认准了一件事,无论结果如何,都有能力承担下来,一年年下来,淬炼的更加锋利。
关于这件事,二人再次心照不宣。
这场雨下到晚上,开着窗能听到树叶潮湿的摩擦声,因刚刚出院,宣赢保持着优良的作息时间,吃完饭,天刚落黑,便要回房间休息。
躺下没多久,宣赢摸着身旁空荡荡的位置,翻来覆去,起身去了书房。
杨如晤陪他在医院时几乎没有工作过,想必积攒了许多待处理的事情。
书房那盏灯格外明亮,杨如晤头发还未干透,穿着一套黑色的睡衣,在电脑跟前低头翻阅着什么。
宣赢站在门口也不说话,既不想打扰他,也不想让他离开视线范围,正准备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坐下时,杨如晤略带疑惑地嗯了声,然后转头看向他。
“听见你脚步声了,半天不动,”杨如晤冲他伸手,“过来。”
宣赢摇摇头:“你忙你的,我自己待着就行。”
“别弄那么可怜兮兮。”杨如晤笑他,“好像我饿着你了,回头任玥不得把我家拆了?”
宣赢暗道自己确实矫情,明明想过去的不行,非得要人三催四请才行,搞得跟个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一般。
“看出来了,你喜欢我这样,”杨如晤见他仍然不动,没再接着邀请,起身走过去单手抱起他,到桌前熟练地拍下他屁股。
宣赢心领神会,两腿分开,跨坐他到腿上。
杨如晤满意地点了下头,将他往身前紧紧地摁了摁,下巴放在他肩头,一手放在他后背,一手放在桌边:“一个小时,玩手机发呆都可以,要是睡着了,我抱你回房。”
宣赢蹭着他的耳朵,轻轻地吸了吸气。
“嗯?”杨如晤看着桌上的材料,“这就睡着了?”
“没有。”宣赢双臂搭在他肩上,“不用管我,你弄你的。”
杨如晤又轻轻嗯一声,没再问了。
房间里偶尔响起纸张翻阅声,背后的那只手也偶尔会安抚地轻拍几下,男人沉稳的呼吸以及温暖的体温萦绕在周围,即便他不说话,宣赢仍能感到强烈的安全感。
再次回到玲珑阁,宣赢感慨颇多,或许是辗转的地方太多了,以前他的潜意伫立着深厚的防线,从来没把这个地方当做真正的家,如今他们的关系坚固且可靠,玲珑阁的意义已经远超于一个普通的住所。
这里有杨如晤,有他的生活痕迹,有他的气息。
然而在强烈的安全感里,宣赢还是会不经意地掉入不知名的恐慌里,他竭力引导自己去往好的方面想,可是效果甚微,他情绪经常控制不住地、不自觉地就偏离到负面低沉的那一端。
面目全非的过去已是过去,但是扎根在身体里的刺很难拔出来,宣赢想忽视,却又时时刻刻被它折磨。
就如此刻,还有在住院时,他清楚自己对杨如晤的依赖已经超过了正常范围,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像缺了他就不能活了一样。
理智与疯狂天生是对头,宣赢身体里同时拥有两种情绪的绝对值,理智告诉他不应该以过于病态的方式依赖杨如晤,也不应该掩耳盗铃般地去逃避世界,疯狂那一份却又告诉他,没关系的,杨如晤不会责怪,这个世界里少了他一个更不会影响什么。
这是一种意志与意志的碰撞,明明互相排斥,却又缺一不可,反应到此时的宣赢身上,便呈现出明显的躯体化反应,独属于对杨如晤的反应——他离不开这个人,哪怕现在看起来很没出息,他也不想起来。
宣赢就在反复推翻反复鼓励自己的行为里睡着了,杨如晤发觉怀里的人身体松弛了下来,顿住动作,轻微地偏了下头,细细听着耳边匀称的呼吸声,无声且纵容地笑了一下。
快速处理完,杨如晤抱他回房,刚刚将他放下,宣赢猛然睁开眼,一把抓住他手腕:“你去哪儿?”
杨如晤倾身过来,反扣住他手腕:“哪儿也不去。”
宣赢仍是不放,眼底带着不安与依赖,转换到脸上,便是藏也藏不住的渴求与爱慕。
禁欲许久,杨如晤探过去,不客气地品尝那双微噘的嘴唇,宣赢眼睫颤了一下,将自己贴进他,投入地、满足地去享受他给的深吻。
通常情况,吻是情欲之源,越吻身体越热,越吻呼吸越乱,杨如晤在他口腔内轻柔地舔吮后,舌尖接着扫去他下巴、喉结与胸前。
一抹轻微的、带着电流之感的疼痛从胸口处贯穿了心脏。
夜突然变长了,外面好像又开始下起了雨,微弱的光线里,宣赢身体上隐约可见几抹嫣红的湿痕。
他跟杨如晤说够了,在男人的怀抱里,翻转身体,同时又翘了下自己的腰。
身下的肌肤带着病态的苍白,摸上去细腻又不失坚韧的手感,杨如晤俯身,将下巴压在他肩胛骨,手臂慢慢地滑下去。
“疼吗?”杨如晤衔住他的耳朵,唇舌自动去寻找那颗小痣,“疼就忍一忍。”
宣赢的脸埋在枕头里,嗓音很闷:“不疼,你可以让我更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