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难愈(222)
“你杀了我,然后把我的骨灰做成漂亮的吊坠,我就能永远安安分分地待在你身边。”宣赢仰着头,眼泪自眼角滑落,异常冷漠地再次反问,“杨如晤,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雪光下,彼此眼中映出两道同样悲伤的面孔,而杨如晤情绪转变的极快,从悲伤到气极反笑也不过几秒。
宣赢被人握着脖子摔进床中央,随即脚腕被一双手抓住,双腿被迫高抬起来。
快感与痛感交织在一起,宣赢神魂颠倒却又异常热情,在他剧烈的回应之下,杨如晤的气息开始杂乱无章。
他一边俯身毫无保留地狠狠给予,一边把宣赢的脸按在枕头里,再次索取还未得到的答复:“说你爱我。”
关于爱意的词出现在耳边时,宣赢忽然屏住了呼吸,下一刻他竟开怀大笑,边喘边喊:“我才不爱你!我不爱你!我恨死你了。”
在床上杨如晤从不手软,总是能满足宣赢内心深处想要痛感的病态想法,做的次数多了,愈发引诱出杨如晤身体里的暴虐因子,彷佛在这里头能把生死舍弃,与对方永远融合在一起。
杨如晤微微眯眼,唇角扯开近乎残忍的痕迹,他将按在宣赢腰间的手放下,两只并拢,绕去他身下。
宣赢瞬间瞪圆了眼睛,彷佛眼角都有种撕裂感。
“说你爱我。”杨如晤命令道,“说!”
宣赢的身体对杨如晤适应地极快极好,待尖锐的痛感消失后,宣赢脸色变得十分奇异,似满足到了极点,酸爽到了极点,要哭不哭,要笑不笑。
“杨如晤,我身体好玩吗?”他依然没有回答爱与不爱的问题,“你舒服不舒服?”
杨如晤叹息一声,紧压在他身前,去吻他湿漉漉的发丝:“宣宣天赋异禀。”
最后关头时,宣赢紧紧抱着他的腰腹,仰头轻柔地含住他的双唇,细细嘬吻,轻轻舔吮,杨如晤摁住他后脑勺,将这个吻加深加重。
雪下了一整夜,杨如晤纵情无度地索取了一夜,清晨时分,天色在白雪的映衬下亮的晃眼,他与宣赢十指相扣,陷入了沉重的睡眠。
这一觉睡得痛快又舒适,醒来之后已然临近中午,杨如晤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宣赢从来都要比他晚醒,尤其昨晚折腾的那么厉害,可今天身旁却是空的,唯有手里不知何时被塞进了一条手串。
清润的碧色,是宣赢经常戴在腕子上的那条。
一缕微妙的恐慌蔓延出来,杨如晤起床,镇定地戴上眼镜,用着与平时一样的音调叫了几声宣赢的名字。
无人回应。
杨如晤整理衣领的动作变得缓慢至极,转头望向卧室门口,盯了几秒,仓皇起身。
家里的每一个房间都没有宣赢的踪迹,
恰好钟姐采买回来,连忙说:“他出门了。”
原来只是出门了,杨如晤心下忽地放松,走到钟姐跟前:“出门了?去哪里了?”
“我问了,他没说,”钟姐放下菜,“哦,对了,他给你留了一封信。”
回到自己房间,钟姐很快又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白色的信封,还在玩笑:“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俩还玩留口信的小游戏,给你。”
杨如晤盯着那封信,久久不曾去接,而钟姐不知内情,只当杨如晤近日疲累过度,猛一睡了个懒觉,精神都散了。
可接下来的几分钟,钟姐察觉到二人中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杨如晤的脸色从苍白明显地转为了低沉,连带着身上的气息也极具压迫感。
“杨先生?”钟姐来自沈家,入玲珑阁也是受主家指派照顾自家三少爷,她作势要拆开那封信,刚一有动作便被杨如晤一把夺了过去。
站到窗边,俯视着白色的世界,杨如晤的手指时而微抖一下,那封未拆开的信在手里逐渐变了形。
不出所料,拨出的电话宣赢没有接。杨如晤从不喜纠缠,打过一通便没再接着打,他临窗抽了一支烟,抽完之后将烟头直接仍在了地下,随后扯开信封封口。
钟姐站在原地注视着他的背影,从清晰的光线里看,那封信很短,大约三四行黑色的笔记,她无法得知那上面究竟写了什么,只看到杨如晤在看完之后,手臂缓缓垂下,那张单薄的信纸也随之而落。
下一秒,一阵巨响传来,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杨如晤疯了似的挥散了桌上所有的东西。
钟姐大气不敢喘,眼睁睁地看着杨如晤撑身在桌边,像一头野兽胸膛内发着嘶嘶的喘息声。
就这么愣了十多分钟,杨如晤慢慢地滑坐到了地下,钟姐正要上前,忽听门铃响了一声。
杨如晤眼睛动了下,复又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不知在对谁说:“不是他。”
门铃一直在响,钟姐无奈去开门,打开一看,竟是沈休。
“沈总,”钟姐跟看见救星了似的连忙示意室内。
沈休往里看了一眼:“没事,你先回房间。”
待钟姐离开,沈休走到杨如晤身边,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杨如晤腕间的手串。
“这是我爸的珍藏,在宣赢第无数次自杀未果的时候,任玥找高人供奉开光后送给了他。”沈休勾了下他腕间的珠串,不顾形象地与他同坐地下,“戴在他手上时任玥对他说过一句话,若他死,她也死。”
医疗手段无法治愈那时的宣赢,他们走投无路,只能笃信神佛,以一颗无比虔诚之心恳求神明拯救他们的家人,任玥捧着这串玉珠亲手戴在宣赢手上,这是希望,也是束缚。
“也是那一天,宣赢把已经划在颈侧的刀放了下来。”沈休指了指自己的脖颈,提醒说,“你应该知道,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