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难愈(71)
任玥不放他,又拽他手臂:“听说你跟程愿掰了?程愿多好啊,你干嘛跟人闹掰?”
宣赢微微摇头,眼神有那么点嫌弃的意味:“沈休嘴也挺碎。”
“他只是跟我碎。”任玥笑完又问,“心心念念还是人家,这不张口就叫他名字,你要不哄哄程愿?”
他跟程愿在一块的时间是很长,任玥想当然地以为他们早已发展成正常情侣。宣赢沉吟片刻,正色道:“我们没有掰,但也不是那种关系了,别操心我了。”
窗外日朗风和,宾利穿梭在城市的主干道上,两边高楼林立,光影折射间,宣赢的眼睛忽沉忽亮。
任玥浅浅笑了一下,心下明了,便不再多问。
柏星酒店是沈氏旗下产业之一,下车后任玥站到了宣赢身边,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宣赢将手臂伸过去,任玥温婉一笑,二人相携结伴去了礼堂。
贺此勤在时尚圈也非泛泛之辈,加上林家关系,今日订婚宴可谓声势浩大,刚进入礼堂,就听见有人唤他。
“宣赢,来。”赵林雁今日打扮的格外精致,真丝旗袍长发盘起,愈发显得气质非凡。
贺成栋在她身旁站着,闻言也和蔼地跟他抬了下手,他们身旁还有一对夫妇,应是林家父母了。
宣赢其实很讨厌这种哄闹的场合,烦众人端着酒杯寒暄逢迎,也烦成为谈论中心。
很显然,赵林雁是打算把大儿子介绍给未来的亲家,好给人家留个母慈子孝,家庭和睦的景象。
宣赢站着没动,想扭头走,余光里闪出一道深蓝色的影子。
杨如晤在贺此勤订婚前夜便赶了回来,出门前不知去了哪里,没跟贺氏夫妇一起出门。
他临窗而立,身着一套深蓝色双排扣西装,露出修长脖颈,西装剪裁合体却不完全贴身,周身流露着一股很松弛的气息,跟宣赢身上这套风格很像,想来杨如晤自持身份,更不会在今天抢贺此勤的风头。
杨如晤背对着他,正在通电话,他们距离很远,宣赢只能看到杨如晤脸上的表情很放松,猜想他聊得应当不是公事。
“宣赢,瞧什么呢?”任玥按了下他的手臂,提醒道,“他们在叫你,我们过去。”
宣赢回神,低头去看任玥,她目光平静,脸上挂着礼貌得体的微笑。
宣赢恍惚了一下,没等有动作,被任玥挽着走到了赵林雁跟前。
赵林雁一脸笑意,连忙介绍:“这是我大儿子,叫宣赢。”
林氏夫妇自是知道贺此勤家庭情况,他们和善微笑,客套地夸赞了宣赢几句。
宣赢努力把嘴唇翘起来:“此勤福气好,能得二老青睐。”
林氏夫妇肉眼可见地笑的更为真切。
“这位是.....”赵林雁看向任玥,那双明媚的双眸里露出一丝很浅的疑惑。
“各位好,我是宣赢的大嫂。”任玥笑的亲和,“我叫任玥。”
赵林雁皱起眉:“任玥?”
“家父家母俗事缠身,无瑕亲临小贺先生订婚宴,指派晚辈出席。”任玥笑盈盈地解释,“还望各位长辈见谅。”
任玥虽礼貌谦卑,但说的话细想大有深意,似是在风轻云淡地表达,不管你贺家如何,宣赢如今是沈家的子弟,即便出席也是以沈家的名义。
赵林雁盯着任玥依然在皱眉,贺成栋接下话:“欢迎欢迎,一家人不拘礼节,快落座。”
因是直系亲眷,宣赢的位置安排在首位,与任玥坐下没多久,杨如晤在身旁坐了下来。
在看到任玥与宣赢一起出席时杨如晤微微讶异,倒是任玥先跟他打了个招呼:“杨律好久不见。”
上次见还是宣赢入院期间,杨如晤点下头,问:“沈休呢?”
任玥言简意赅:“忙呢。”
杨如晤心道这也是个不好惹的,脾气跟宣赢有些像,面上笑道:“挺好。”
周遭寒暄声不绝于耳,杨如晤甚有长兄风范,正在跟刚落座的林氏夫妇交谈,声线沉稳有力,不知聊到哪里,林氏夫妇笑声都扬了起来。
宣赢默默看他,却因角度原因,未能如愿追寻到那双眼睛。
他盯着杨如晤的侧脸,想起在贺家一起筹备贺此勤订婚事宜的那两天,有一天晚上杨平之打来视频电话,贺成栋正在厨房品尝赵林雁新研发的菜品,随口让他帮忙接一下。
宣赢莫名其妙地听了话,接通之后跟杨平之默默地对视了几秒。
当时杨平之率先说了声你好,宣赢很快反应过来,也客客气气地问好,问完了暗骂贺成栋,真拿他当便宜儿子使唤了,随口就招,他也是,平白无故地听了话。
宣赢兀自出神,未曾察觉杨如晤与林家父母的寒暄已经结束。杨如晤看了他很久,宣赢眼神朦胧到毫无波澜,半晌不见有起伏,他无奈抬手在宣赢跟前挥了下。
一股清淡的男士香水夹杂着薄薄的烟草气息铺面而来,宣赢回过神,落进那双眼睛里。
周围交谈声嘈杂,他们沉默对视,宣赢暗叹,杨如晤相貌真是酷似其父,尤其眼睛,父子二人均是自带一股深情幽静的意味,瞧着让人不自觉地心生安宁。
“愣什么呢?”杨如晤低声问。
或许是常年抽烟的缘故,杨如晤压低声线时尾音里会带着一股低涩的性感,又因距离很近,宣赢听得头脑昏沉。
宣赢想起贺此勤订婚前夜,杨如晤深夜归来,当时他还未入睡,听见动静便出来看了一眼,杨如晤仿佛几天没睡觉似的一脸倦意,也是用这般低哑的嗓音问他怎么还没睡。
其实相处这么久,宣赢时常觉得他跟杨如晤的关系维持的还算不错,但是那一晚的杨如晤给了他一种很陌生的感觉,这种陌生一直持续到此时,就连带着积攒下来的熟悉感也全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