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之前，薄清绪有过心理准备，她和乔漾来过这种场合，想着只要把乔漾带走就是。可是，当薄清绪进入顶层，扑面而来的各种气息让她皱紧眉头。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混在一起，杂乱无序，太多味道混合，让薄清绪感到反胃。
她顿了顿，走进去。只一步，就仿佛迈入另一个世界，一个她完全不了解，也不知道的乔漾。
泳池里挤满了人，AO混杂，她们之中有男有女，露骨地做着本该是最私密的事。这种场面，已经是顶层最稀疏平常的画面。
赌桌上有躺在桌上的人，有被砍下双手血肉模糊的人，也有把自己的亲人家人作为抵押的赌徒。到处都是信息素的味道，烟酒混着血的腥甜，还有致幻剂的味道，只在这里呼吸几秒，薄清绪都觉得头疼。
乔漾呢？
乔漾在哪里？
薄清绪站在顶层的甲板上，恍惚的看着这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无数次忍住想要离开的冲动。
她想知道，乔漾在哪。
薄清绪躲开走过来的人，冷着脸把所有来搭讪的Alpha呵斥走。终于，她在最前端，在热闹的人群中，看到自己的恋人在里面。
乔漾也穿着泳衣，外面披了一件被水打透的衬衫。她被那群人簇拥着，十多个人围着几个人，她们把星币，手表，光脑，或是一切有价值的东西砸在那些人身上。
有人笑着脱掉衣服，在人群围绕的圈子里跳起舞。有人眼睛被锐器刺破流血仿佛感觉不到疼，那些围观的人笑得更开心。血液和平民的臣服让她们更兴奋。
这里仿佛进入脱离认知的世界，人类变为动物，被原始的渴望和阶级操控。
薄清绪看着这些只觉得胃部一阵抽搐，她干呕了几下，眼眶泛红。眼看着乔漾拿起一杯酒倒在不知名的人身上，薄清绪再也忍不住几步走上前，把乔漾用力从人群中拉出来。
“谁允许你碰我的？不想要你的手了？”乔漾还在兴头上，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人敢扫自己的兴致。
她恶狠狠瞪去，下意识想把酒杯砸在来人头上。可她转过身，刚抬起手，对上薄清绪泛红的眼眸，神游出窍的理智在瞬间回笼，霎时，冷汗遍体，乔漾僵硬着手，几乎忘了呼吸。
薄清绪？她为什么会在这……她是来找自己的？刚才不是幻觉？还是说，现在眼前的薄清绪是幻觉？
乔漾放下杯子，不可置信地探手摸了摸薄清绪。微凉的体温，还有熟悉的信息素，乔漾下颌颤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夜
乔漾紧紧揪着衣服下摆，把平整的衣服抓出很多折痕。她抬眼看向旁边的薄清绪，对方坐在贴着车门的位置，头偏着看向窗外，很明显是拒绝交谈的模样。
到了这会儿，乔漾已经醒了酒，也知道是自己惹了麻烦。偷偷出来玩不说，还接通薄清绪的视频。想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乔漾只想抽自己几个耳光，看看她到底做了什么蠢事。
“薄清绪，对不起。”乔漾小声道歉，主动凑过去示弱。可薄清绪却像是没听到一般，依旧靠窗坐着，没有任何反应。
被无视的滋味不太好，乔漾委屈巴巴地凑近些，把额头抵在薄清绪肩膀上。
“薄清绪，是我不好，不该瞒着你出来玩。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地方，你上次说过后我我很久没来了，这是我第一次来，平时都待在家里的。”
为了哄好薄清绪，乔漾下意识说了谎。她觉得前几次自己都是去会馆，也没弄邮轮这么大的局，严格算起来，也不是说谎。
乔漾没觉得这次被抓包是多严重的行为，以前她做的过分事多了，每次只要哄哄薄清绪，对方总能原谅她。乔漾下意识觉得这次也一样。
可她都道过歉了，薄清绪还是不为所动地坐在那，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道歉。
“薄清绪，我真没骗你，我承认这次说谎不对，那也是因为我自己在家太无聊了，米雅找我出去我才去的。”
“你也知道我喜欢热闹嘛，她们总是叫我聚一聚，我频繁拒绝也不太好。”
乔漾小声嘀咕，这下更清楚薄清绪很讨厌自己出去喝酒。她庆幸这次聚会用的致幻剂都不明显，要是那个也被薄清绪发现，更是罪加一等。
乔漾兀自想着，琥珀色的眼眸缓慢转动。透过车窗，薄清绪看着她的倒影，心却渐渐沉下来。
在游轮上紊乱的心跳到现在才平复，明明已经离开了那里，可鼻子里似乎还存着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乱情浊欲，纸醉迷金，在游轮上看到的一切都让薄清绪感到陌生和排斥。
她知道，很多人过着这样的生活，只是没想到，乔漾也是其中之一。
薄清绪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乔漾，追求刺激，喜欢热闹，也习惯把人的等级划分为三六九等。
她像是被宠坏的孩子，任性掌控她认知的人事物。可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这个对于自己而言很熟悉的人，似乎并不是她了解的样子。
乔漾把今晚的一切轻描淡写归为恋人间的吵架，可薄清绪没有生气，也没有和她争吵的意思，就连难过这样的情绪都压抑在心底没能发泄出来。
她只是觉得疲惫又不安，她不明白自己对乔漾而言到底算什么。
她还用着对待朋友的态度对待自己，认为今晚的一切和以前没什么不同。认为她只要道歉，自己就会像以前那样不再过问地原谅她。
道歉也是玩笑的口吻，似乎并不觉得欺骗自己是很严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