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以为浪漫的行为,不过是关心你的人给你的有恃无恐。你没考虑过我,也没想过你的两个母亲。”
薄清绪声音平静,看自己的眼神冷淡到近乎冷漠。乔漾被这番话狠狠刺了一下,顿时变得慌乱无措。她承认,她在去19区之前确实没有考虑过这些,因为她有足够的自信认为那边的危险不足以触犯到自己。
是自己想的太天真,也是她仗着两个妈妈给她的纵容以身泛险。这些事实,而今被薄清绪毫不留情地指出,拆穿,戳破。
乔漾觉得眼眶有些酸疼,不仅仅是因为薄清绪这番话,还因为她看自己的眼神。那双眼里的冷锐刮得乔漾心里酸疼,她是第一次被薄清绪以这种“看待旁人”的视线凝注,这让乔漾意识到,如果薄清绪收回对自己的偏爱是多么可怕的事。
“你说的对。”乔漾这次没再道歉,声音也一反常态地低落。她垂着头,愧疚又自责地蜷缩在一起,像只斗败的小老虎,没了以往的威风凛凛。
薄清绪看着她欲言又止,后怕和愤怒让她把心里压着的想法脱口而出,全说完之后,她又会顾虑自己是不是说得太重了些。
乔漾见薄清绪沉默着没应答,眼眶一酸,她吸吸鼻子,抬起头看过去。因为强忍着泪水,乔漾眼眶闷地发红,她努力地眨眼,想看清薄清绪,泪水就顺势从眼角滑下来。
“薄清绪,我觉得你刚才说的挺对的。我整个人就是这么差,一直以来我都活得自私又自我。至少,在喜欢你之前,我从来都没想过,我该是个怎样的人。”
“从你和我说分手之后,我一直都在想,我到底做错什么,为什么那种小事你会发脾气。我知道,自己确实挺可笑的。”
“我总以为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会原谅我,以为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会让你开心,可实际上,这些东西只是我一个人在自我感动。我的任性,却要你们所有人为我买单。”
“可是……薄清绪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尝试过让我们回到朋友的关系,可是我根本做不到。我压抑不了对你的渴望,看到别人靠近你,想到有人会取代我的位置成为你的女朋友我就嫉妒地发疯,又怕的不得了。”
“我很努力去压制这种感觉了,可是我就是没办法。我好想你,不想舍弃任何能跟你见面的机会。我知道贸然去19区不对,可是,如果我不找一些和你见面的筹码,我还怎么见到你呢。”
乔漾越说越委屈,她努力忍着哭腔,因而变成了抽噎。薄清绪听着她的话,如果没记错,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乔漾这么直白的和自己说她心里想的那些话。
薄清绪不觉得乔漾过分,反而很喜欢乔漾坦诚的态度。
前几天,她接到母亲的消息,说乔漾在19区出了意外,听到消息的瞬间,薄清绪如至冰窟。那瞬间,感性让她想不顾一切地赶到19区救乔漾,理性却又努力压制自己的冲动。
她遏制自己,先是找了和薄家有过合作的段家家主帮忙发来一份地图,对方曾经去过19区,对那里的地形和组织都足够熟悉。得到地图,薄清绪保持冷静的指挥救援部队和薄南溪派给她的军用部队。
当她们赶到时,乔漾已经被那块巨大的废铁压在下面十多分钟,人救出来时,手和腿都断了。这人纤细的四肢垂落下来,满身血污,几乎看不清本来的样子。
薄清绪忘了当时的自己是什么表情,大脑一片空白,她只能遵循本能做出她该做的事。把人抱起,紧急救援,启用修复舱。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可能会威胁到乔漾的生命。
救下乔漾之后,薄清绪手脚麻木地走出救援室。她站在屏幕前,看着上面的最高级权限系统,用自己的指纹打开,然后毫不犹豫的按下开关。
战舰启动攻击模式,压缩成子弹大小的核弹,落雨似的朝着那些弄伤乔漾的人射击而去。他们死的很快,也不会有救援。这是薄清绪第一次用自己的手杀人,指尖还有些颤抖。
时至今日,薄清绪偶尔会做噩梦。梦到乔漾满身是血躺在自己怀里,梦到自己赶到19区却没看到乔漾。薄清绪从未有过这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无措感,昨天她在这里守了乔漾一整夜。
也是她分开后,第一次这么细致地看乔漾。虽然在休眠仓待了两个月,可她还是觉得乔漾瘦掉的肉没有涨回去,脸上的肉再多一些就好了。
“阿漾,我从没说过不见你。”从思绪中回神,薄清绪无奈叹息一声。她忽然觉得自己对乔漾或许太过“严苛”,她口口声声说想和乔漾回到朋友的关系,可她却又下意识地防备着乔漾的靠近……这样,反而会让双方更困扰吧。
“可是我约你的时候你都不出来,薄清绪,我恨怕你讨厌我。”乔漾知道自己对薄清绪毫无办法,如果薄清绪单方面不与自己见面,那她恐怕就真的见不到薄清绪了。
听着乔漾怯怯的声音,薄清绪心里一疼。她强忍着鼻酸,抬起手,摸摸乔漾头顶。
“我不会不见你,也不会躲起来让你找不到我。阿漾,我不想对你说谎,编造那些没用的话骗你。我承认自己对你还有超过朋友线之外的感情,越是这样,我越是不敢和你见面。”
薄清绪不愿意隐瞒乔漾,她知道自己说出来会造成什么后果,但她还是说了。经过这件事,她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对乔漾毫不在意。
顺其自然,薄清绪这样对自己说。
“唔,薄清绪,你是不是还喜欢我,怕看到我就忍不住想亲我抱我了?”有薄清绪这句话,乔漾瞬间一扫颓势,立刻精神起来。听到她语气里又多了些得意洋洋,薄清绪看她挑眉笑着的样子,发现自己还是喜欢这样的乔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