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重生成太后情人(160)
“孤听太医说本来不是什么很重的伤势,但姑姑每次都没有休养好就又要上战场,一直拖着现在已经伤到根本了。”
这五年来耗费心神竭力支撑的又何止是子书谨一人呢?内政子书谨一手抓,然而平乱征伐郑牡丹也当仁不让。
子书珏的存在对于郑牡丹来说既是分担也是威胁,郑牡丹分出来的心神又将消耗在内斗中去,以竭力保持不被子书谨倾轧和蚕食。
权倾朝野威风八面的平南王,想来过的也并不如何好。
裴宣沉默了一瞬间方才抬头:“药她收下了吗?”
裴灵祈点点头,虽然她也不觉得姑姑会缺这一点药,但有时候人或许缺的是那一份关心,而不是具体的东西。
裴宣和裴灵祈走后竹台的温度瞬间再次降至冰点,子书谨和郑希言互看一眼,彼此错开目光,皆有些相看两相厌。
“过两日我会让人过来瞧瞧她的手臂。”郑希言把目光放远,落在亮起一盏灯的竹舍前。
郑希言性子爽朗武功卓绝江湖当中结交的好友不少,有些大夫哪怕是子书谨也请不动她却能说动,这些年因着裴灵祈体弱多病的缘故她一直养着不少大夫。
“平南王原来请得动大夫?”子书谨意味不明的哂笑了一下,“宫中有的是御医不劳动平南王大驾。”
“怎么说也是庄姝失手的过错,本王替她聊作补偿罢了。”
“原来你也知道是你的人动的手。”子书谨冷冷道,旋即不顾郑希言微变的面色转身而去。
郑希言有心想再争辩两句,撞上子书谨离去的背影那股无名火却不知该往哪儿出。
恰好这个时候庄姝从另一边快步跑了上来,俯身在她耳边禀告道:“广百调集了御林军将那头长虫赶去深山,离竹舍已极远,马舍也早在之前就迁至山下,将军,太后没引过去,要不要......”
竹舍在半山腰上,如果碰见野兽发狂是很容易撞上的,按理来说太后如此谨慎之人应该去的,谁知道竟然没成功。
庄姝很想再替自家将军出谋划策一下,结果话还没说完忽然发现周围凉嗖嗖的。
她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家将军目光凉凉落在了她的脸上,她突然觉得心里发毛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了上来。
“这点小事都办不利索,本王看你也是懒*怠了,去绕校场打一圈再来见我。”
庄姝还没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听见这个惩罚脸都白了一圈。
绕校场打一圈就是把军中好手全挑一遍,要挑完才算结束,要是中途被打趴下等养好伤还要继续挑,直到挑完才算完,这对于她来说无异于天塌了啊。
“将军——”庄姝很想哀嚎,冷不丁被一记眼神狠狠压住,她不敢再喊,绝望的顺着将军的目光看过去。
不远处竹舍烛火熹微。
她忽而生出某种荒谬的想法,将军刚刚制止她其实是因为不想她太大声嚎叫惊扰了什么人。
这个想法太惊悚了,哪怕是对待年幼的女帝将军也远没有这种耐心,她确信自己肯定是想错了。
郑希言在延伸出来的竹台上坐了半夜,春夜风声萧瑟,风里带来山涧悠远浅淡的花香。
她坐在哪里,摩挲着手里的药瓶,一直到冰冷的玉质生出暖热的温度,一直到竹舍所有的烛火都熄灭为止。
后面的日子裴宣算是感受到什么叫权倾朝野的平南王了,平南王没伤的时候身姿矫健善于骑射,就这么几天所猎之物都能堆满一整个院子。
什么竹鸡、麂子、山鹿、飞鸟,想吃什么那是应有尽有,平南王宠溺少帝,甚至特地带了厨子上山,而少帝口味酷似裴宣。
约等一下就是专门做给裴宣吃的,厨子手艺更是一绝,煎炒烹炸无一不精,让裴宣这个肉食动物吃了个爽快。
而且观平南王陆续将新鲜猎物送上山来看,这种日子将持续下去。
郑希言的悠闲养病生涯并没有持续太久,第五日郑希言正推开窗预备喊裴灵祈出去练练武强健身骨时山下就骤然来报。
说是军中大比提前了,请郑希言回营主持大局,理由是一堆的,例如户部拨款问题,南边有蛮子进犯说不得要南下征伐,各种理由摆了一堆,总而言之就是要么平南王您就去吧。
要不然长宁侯觊觎您的军权也很久了,您不去长宁侯也是能代劳的。
至于代劳了能不能还回来那就不知道了,不过长宁侯嘛,那不是有名的只吃不吐?
院子统共这么大点地方,禀告但凡不压着声音大家都能听见,子书谨在教裴灵祈练字,闻言很好声好气的劝着。
“平南王伤势过重若实在不宜劳动,还是以身体为重。”子书谨说话含蓄,总算没有把昨天郑希言刺她的那句贪恋权势原话奉还。
当然不还回去的原因绝不是她心地良善,纯粹是因为裴宣还在这里。
郑希言闻言略略抬眼,眼神不善:“多谢太后体恤,臣修养几日身子已经好了许多,不敢耽搁朝政。”
你来我往两句,郑希言下山已是无可更改的事实,子书谨纹风不动,握着裴灵祈的手写下一字。
——静。
一动不如一静。
第98章 我的心一直在太后这里。
既然军中有事不得耽误,郑希言纵使千不甘万不愿也不得不提前动身启程。
竹舍外的瀑布流泻而下,郑希言翻身上马,慢条斯理的系好披风系带,瀑布的水珠落在追云的马鬃上,它有些不太高兴的踢了踢马蹄。
郑希言一般是不怎么动用追云的,这两日特地把追云牵上来,有事没事就喂喂马,牵着马散散步,显得生怕有人不知道她有什么居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