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重生成太后情人(2)
觉得这样不体面的回去定是要被那群长舌妇笑话的。
裴宣比灵书略高一点,伸开手臂低下头便能看见小姑娘通红的一双眼睛,不由得心里软了一点,开玩笑道:“不打紧,谁敢笑我就过去撕了她们的嘴。”
一说到这儿灵书顿时恢复了气焰:“怎么能让您去呢?夫人把您交给我这就是我的事!灵书护着您!谁也别想动您!”
十几岁的小姑娘正是青春快意的时候,雌赳赳气昂昂的,窗外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整个人都有股子朝气蓬勃的味道。
裴宣没忍住笑了一下,这个性子倒是很像一个人。
灵书天刚亮就把她拉了起来,山上本来还有一个奶妈陪着,前两年也病死了,如今就剩下她们主仆俩人,所谓行李更是一眼就能看穿。
见久没人来裴宣倒是很想把地里自己去年种的红薯挖出来带走,最后在灵书的灼灼目光下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灵书越想越委屈,最后死死拉住了她的手:“小姐就是再苦咱们也不能丢份!老爷难道真不给咱们一口吃的吗?”
说完又犹豫,那个禽兽都把她们扔山上自生自灭了,保不定真这么禽兽了。
又有点底气不足的:“就算老爷真不给咱们一口吃的,我就是出去做工洗衣裳也不会饿着小姐的!”
“为什么要出去做工?”裴宣懒懒的喝了一口茶水,“他要是真不给咱们一口吃的,咱们就去把家里的东西拿去当铺卖,不给卖就跑去京兆尹哭。”
灵书被这种无赖的说法震住了,下意识跟着思考:“可是小姐京兆尹能搭理咱们吗?咱们老爷如今可是太后身边的红人。”
“肯定会。”
京兆尹秋囱年少被宠妾灭妻的老糊涂爹迫害,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档子事,更别说她一向以刚正不阿出名,最看不起谄媚擅权的裴远珍,就是没事也要参他一本,要是有事碰她手上不得把裴远珍骂个狗血淋头都算她当天心情好。
等嚎个惊天动地人尽皆知满城风雨,裴远珍那老东西说不定还要去宫中谢罪。
说不定还可能带着她去宫里告罪,想到这里裴宣又不是很想去京兆尹衙门哭了,于是默默把勾着红薯的爪子收回来。
灵书踮脚望了望,确定长了草的山道上没有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麻利的从后厨掏出柴刀给她削红薯。
一边削还不忘心疼:“可怜小姐这么多年都没吃上什么好东西,等咱们回去了每年宫中大宴,听说都能带家眷进宫呢,里面什么山珍海味都有,小姐到时候可要多吃点!”
裴宣接过削好的红薯咬了一口,味道不算特别甜,稍微有点甜丝丝的味道,胜在清新甘甜。
听见灵书的憧憬她没吱声,实在没好意思告诉灵书,宫中膳食难吃的要命,宫人层层试毒,等传到她嘴里冷的都化冻了,她这么多年都没吃过一顿热乎饭。
不知道是裴远珍那老东西确实故意折腾,还是来的人被人嘱咐刁难她们,一直等到未时,太阳都往西边斜了,一辆半新不旧的马车才姗姗来迟。
灵书脸都等红了,气的要骂最后又硬生生忍住了,只是眼眶泛红。
等上了车灵书连忙把马车都检查了一遍,愤愤不平的:“这么晚来就算了,这个垫子脏成这样也敢拿来,小姐起来我垫件衣裳再坐。”
又压低了声音:“小姐咱们先忍忍,我们刚回去别让接咱们的人传闲话,等咱们回去以后肯定不让这些人欺负。”
十六七的小姑娘忿忿的哄她,怕她心里受不了,裴宣有些失笑,把手臂搁在马车窗口,懒懒的应了一声:“嗯,好。”
她声音带着几分倦怠和慵懒的,很有些哄人的意思,午后的阳光落下来灵书看的呆了一下,又忍不住挺起胸膛,有几分骄傲的意思在。
看,自家小姐这么好看,哪里是赵姨娘生的那几个儿女能比的?
这马车夫不知道得了什么吩咐,一路上走的慢慢悠悠,等到了天黑才堪堪走到皇城门口。
“哎呦,小姐,今儿恐怕进不了城了。”车夫把马停下来,在外面长吁了一声。
“又怎么了?”灵书掀开帘子,外边天色已经擦黑,她有些着急,毕竟等了四五年了,怎么能说不回就不回了呢?
“都到城门口了?为什么不能进?”
“姑娘,可真不是我不愿意回,”车夫一摊手,往前一指,“您自个看看。”
暮色四合,却有无数长明灯点燃了起来,从皇城门口一路蔓延到远处的山脊,宛如一条游动的巨龙,又好似一条登天的天梯遥遥挂在天地之间。
无数身着淡素的宫人从皇城中而出又款款走向山野,只有手中灯火微微晃动。
另有焚音袅袅在旷野里飘散,不绝于耳。
灵书这辈子还没有见过这样恢宏的场面,不由震惊道:“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上京多了个节日么?”
马车夫摇摇头,拿看乡下人果然这么没见识的目光隐晦的瞥了她们一眼。
“今日是先帝的祭日,太后每年今日都会去明觉寺为先帝祈福。”
正说着焚音忽然低沉,车轮声倾轧而下,车夫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立刻掀起衣裳跪拜在地,灵书机灵也要跪下结果抬头发现自家小姐没跪又慌忙扯住自家小姐的袖子。
别说,灵书劲儿还挺大,扯的裴宣一个踉跄真就跪了下来。
也就在她低头跪拜的这一刻,繁复尊荣的銮驾从皇城当中驶出。
只见銮驾前凤凰展翅欲飞,銮驾中的人正襟危坐,层层纱幔围绕只能隐约看见一抹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