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难哄(38)
直到回了芳雅阁,苏黛才有一种不切实际之感。
不知呆坐多久,房间里只剩苍术燃烧的烟雾……
她惊觉魏玉年突然提及山河录,许是在试探。
她找出监寺留给她的信,最后看了一遍,目光锁定菩提之下几个大字,而后将信纸点燃,直到火苗吞噬殆尽,她才推开门,唤来明喜,附耳说了几句。
明喜听后重重点头。
“姑娘放心,我定将它全须全尾带回来。”
明喜是她最信得过的人,由她去广禅寺带回山河录苏黛是最放心的。
“不必今日去,你寻个无人注意的时机悄悄去即可。”
“切记不要被人发现!”
明喜重重点头。
她思索许久,还是决定将山河录带回来,只有藏在自己身边她才能放心。
天色渐暮,她想起还没有魏锦云的消息,问道:“魏锦云找回来了吗?”
明喜道:“还未,国公爷知道了大发雷霆,说城里最近流民多,怕她遇到危险,遣了好多人出去找,世子爷也遣人去了。”
苏黛道:“报官了?”
明喜回:“夫人不准报官,”明喜添了热茶,继续道,“且官就在咱们府里呀!”
原本苏黛觉得魏锦云只是使性子,偷偷跑回了府,抑或出去散散心,可如今看到街边流民,才发觉事情或许没那么简单。
她不由得也心下焦急起来,是不是今日她话说重了?
她披了件衣裳,对明喜道:“走,去海棠苑。”
海棠苑是姨母住所,平日姨母和国公爷并未住在一块。
苏黛到时天色已暗,姨母房间烛火未灭。
海棠苑安静得吓人,连小厮都遣出去了,只剩两个差使丫鬟。
苏黛站在门前,有些犹疑,正要敲门,便听里面传来说话声:
“阿清,阿娘只有你了。”
姚氏紧紧抱住魏玉清,低声痛哭,天色已经这么晚了,还没找到锦儿……
她想起白日里遇到的那些流民,怕是……怕是遇到了什么也未可知……
她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势微力薄,连想保护自己的儿女都做不到。
回来之后还被国公爷狠狠责骂了一顿,老夫人也恶语相向,称她没做到母亲的职责。
她百口莫辩,又思及还没锦儿的消息,心下难受至极。
魏玉清心下也同样难受,平时阿姐在时,他烦得不行,可真当阿姐不在了,他才想起她的好。
此刻见阿娘哭的这么伤心,他也忍不住了。
姚氏哽咽:“阿清,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成为你阿兄那样的人物,把命运都掌控在自己手里。”
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阿清了。
魏玉清红着眼睛重重点头,安抚姚氏:“阿娘,阿姐会平安回来的。”
……
苏黛敲门的手复又放下,转头低声对明喜道:“我们走罢。”
走出去一段路,明喜疑惑道:“姑娘,都到海棠苑了为何不进去?”
苏黛转头看了一眼海棠苑,姨母屋子里的烛火已被吹灭。
“姨母如今不需要我安慰了。”
她笑了笑,“阿清长大了。”
阿清长大了,懂得姚氏不易,学会安慰她了。
往常遇着什么事,都是苏黛陪着姚氏,哪怕不说话就静静陪着,也让姚氏感到温暖,故而姚氏也总觉得有些亏欠她,总爱送些金银首饰给她。
不过先懂事的人最吃亏……
明喜打着灯笼扶着苏黛,有些忿忿不平:“姑娘,我怎么感觉如今你才像外人,明明平日你待他们都那么好……”
“明喜,我本来就是外人。”
她接过灯笼,安抚明喜,“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自然偏心我,可血缘这东西斩不断的,该是谁的便是谁的。”
这些年她过得小心翼翼,磨灭了原本的性情,一昧迎合,谁能知晓她从前也是争强好胜的性子,连阿娘都说,她最像父亲。
“近日可有合适的宅子?”苏黛问。
明喜摇头,奇怪道:“不知为何,我每问好一家,刚要谈价,对方便突然说已经租出去了。”
她皱眉思索:“真奇怪,这才过了年,按理不该有这么多人来租宅子啊!”
苏黛未察觉异常,只道:“也罢,魏锦云一日没回来,姚氏状态便一日不好,我也不忍在这关头惹她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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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日,艳阳高照,吃过午饭,苏黛坐在小院看书小憩,便听明喜急匆匆高喊:“姑娘——”
“姑娘——”
明喜急匆匆跑来,喝了口苏黛倒好的茶水,喘着气道:“姑娘,二姑娘被找回来了。”
苏黛替她顺气:“慢些说,情况如何?”
明喜道:“情况不太好,听府上下人说,她今早是被抬回来的!”
“国公爷封锁了消息,不允许府上下人传出去,世子爷知道你担心二姑娘,特意叫我告诉你一声。”
苏黛吃惊,站起身:“怎么会是被抬回来的,大夫怎么说?”
明喜苦兮兮摇头:“我也只是听说,没亲眼见到,老夫人心疼得不行,如今把二姑娘带到静安堂里了。”
苏黛有些不详的预感,她立马起身走向书案,提笔写下满满一页纸,写完递给明喜道:“你去点一下咱们还剩多少银子,拿出一半来,到外面药房按这个方子抓药,越多越好!”
明喜迟疑道:“可是姑娘,这是我们留着投铺子的钱……”
苏黛摇头,沉稳冷静:“管不了那么多了,怕是瘟疫来了。”
明喜大吃一惊,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苏黛道:“这药方可治疫病,能多买便多买些,怕是后头不好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