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难哄(7)
“走罢。”
门口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黛姐姐——”
“黛姐姐等等我!”
魏玉清气喘吁吁地停在马车前,不好意思地挠头:
“昨夜兄长有事走了,临走前特意嘱咐我陪你一起去广禅寺,但我今儿起的迟了。”
“不过好在赶上了,带上我吧!”魏玉清眨巴着眼睛,期待地看着苏黛,逗的苏黛一笑,从车窗伸手揉了揉魏玉清的小脑袋。
“我是去祈福,你去做什么?课业都完成了?”
“兄长给我告了假,我答应兄长要保护你,安全护送你回来。”
苏黛忍俊不禁:“你自己都是个小孩子,怎么保护我?”
“况且你阿姐还在养伤,你不要听你兄长的,乖乖去学堂。”
魏玉清摇头,极其认真道:“黛姐姐,去年你没回来,母亲担心的饭也吃不下,去了好多人寻你的消息,这次也是母亲同意我去了的。”
魏玉清说着,几个翻身跳进了车厢,连明喜都没看清他怎么上去的,惊讶地掀开车帘和苏黛眼瞪眼。
苏黛也一头雾水,就这么看着魏玉清水灵灵地凑在自己身侧,摇晃着她的手:“让我去罢黛姐姐,况且阿姐只是小伤,她自己要大惊小怪的。”
苏黛无奈:“好罢!”
“只一点,一定要听我的话。”
魏玉清眼睛发亮,忙不迭点头。
去广禅寺的路不算远,但雪厚,马车走起来有些吃力,好在出了太阳,化了些积雪,才能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
广禅寺的监寺年过半百,曾和苏父一同入朝为官,年轻时文采斐然,立志报效国家,后来壮志未酬遭人迫害,心灰意冷之下辞官遁入了空门,和苏黛也是老熟人了,每年都会留一间位置安静的寮房供她休息。
魏玉清的寮房就在她旁边。
苏黛打点好物什后,嘱咐魏玉清就在附近走走,不可跑远了,见他郑重地点头,才放心去了正殿。
天色渐晚,寺里香客少了很多,正殿只有苏黛和明喜两个人。
她点燃两盏长明灯,跪下默默诵经。
长明灯上赫然写了她父母的名字。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祈福才算结束。
今日来的晚了些,她出正殿时,天色已经暗了。
客堂留了一盏灯——是监寺。
她理了理跪得褶皱的衣摆,朝客堂走去。
将要走近,客堂门突然被打开,里面急匆匆出来一人撞上苏黛。
苏黛被撞的后退两步,胸口闷痛,抬眸看去——
入目一枚黛青色龙纹玉佩,因着别致,苏黛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再往上只见一位眉清目秀,英姿飒爽,身着窄口衣衫的女子正目露惊艳的看着她。
沈卓然极少见到这般貌美的女子,有些失态,反应过来连忙拘了一礼道:“抱歉,姑娘可有伤着?”
苏黛摇头,示意无碍,她对面前这位女子莫名生出一丝好感。
沈卓然察觉自己有些失礼,但目前尚有要事,只得又道了一次歉匆匆离开了。
苏黛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下怪异,觉得她和普通女子有些不一样。
“大启民风开放,广纳贤才,从今岁起女子也可为官,那便是今岁第一位女官人,圣上亲封的监察御史——沈卓然。”
监寺慈眉善目,微微一笑,解答了苏黛的疑惑。
“原来如此。”
她方才觉察那女子有何不一样——方才道歉时行的礼竟是男子礼仪。
想必一介女儿身,在朝中过得很是艰难,故而一言一行用男子作风。
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4
第4章
◎愿女平安顺遂◎
监寺倒上清茶,热气在空中氤氲。
“施主近来可好些?”
苏黛摇头,说出自己困扰:“不算好,前些日子不慎落水,醒了之后做的梦便愈发频繁了,时常被噩梦惊醒。”
这些年来,监寺亦如她长辈一般,她习惯把解决不了的事情说与监寺听。
监寺眉上染尽沧桑:“逝者已矣,往事不可追,应当试着把心放在别处。”
苏黛:“别处?”
监寺看着窗外,眼眸幽深,似藏了无尽苦难:“大启千里之外,西北之地,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苏黛不解:“西北?边疆之地?”
“可我一介女子……”
“非也,”监寺高深莫测道,“近来有消息传边疆出了位少年将军,连破敌军两座城池。
“……只是等消息传回来等的太久了。”
“你觉得,那位少年将军,会是故人吗?”
故人?
苏黛眼眸一亮,是阿兄吗?
末了眸光微黯,又觉得不太可能。
阿爹一日不沉冤昭雪,阿兄便不可能被封为将军。
监寺意味深长,眺望窗外良久,眼中含笑。
苏黛道:“监寺和阿爹是好友,也相信他是私藏逆党之人吗?”
监寺闻言目光渐渐怆然,似回忆起了什么,良久才释然道:
“信与不信,并不重要。”
……
沉默良久,热茶变成了凉茶,监寺才缓缓道:“要变天了。”
苏黛看了眼客堂外,月亮洒下的光辉足以照亮寺里的路,根本不像是要变天的样子,但监寺已闭上了眼静心打坐,她只好咽下了疑惑,与监寺告了辞。
一夜无梦。
苏黛在寺里的起居同其他弟子一样,卯时便起来做早课。
明喜跟在苏黛身后,边走边打瞌睡,半天下来只恨不得被子长在身上。
用过斋饭,可以小憩一会儿,苏黛在后院又遇到昨天那位女子——沈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