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文里的娇软美人(114)+番外
看见地上投着的高大阴影,阿梨轻声细语。
离开的那天清晨,阿梨在窗台上看到了不属于她的天青釉罐,她将罐子留在了赵府。
虽然庵中生活清苦,可是阿梨很喜欢这里,从姨娘去世后,宋宅就变成了囚禁她的牢笼。
在赵府的日子,她更是战战兢兢,飘飘荡荡十几载,如果家庵是她的归宿,那么她想就这样在这里安静的生活下去。
出了赵府的那天,阿梨眉眼间凝着的霜化去了,身上箍着的枷锁好似也退去了,阿梨只觉得自己的心鲜活的比案前新供的石榴还多三分。
“恨赵家吗?”
阿梨笑着摇了摇头,是真的笑,未施铅华的脸颊透着薄红。
“如若这是我该走的路,我不怨谁,也恨不得谁。”
阿梨抬起眼
睛,那双往日总是似蒙着层薄雾的眸子,如今似被泉水洗得清凉,竟比未嫁时在闺中还松快些。
“这些时日多谢三叔关照。”
阿梨睫毛微垂,语气前所未有的平静柔和,“妾身无以为报,惟愿将军此去,凯旋捷报,尽是荣光。”
前殿传来木鱼声,赵三郎起身见供案旁叠着的月白裙,像极了那年上元夜,她跌在他怀里时身穿的那件襦裙。
而今这抹月白被压在《女诫》底下,恍如他们之间永难启齿的惊鸿照影。
窗外暮色沉沉,小丫鬟跪坐在脚踏上,轻轻敲着老夫人的腿,羊角灯昏黄的光晕从窗棂投进正房。
“昨儿媳妇路过佛堂,正瞧见三郎在门口徘徊。”二夫人笑得温婉,银匙搅动药盅的声响顿了顿,“近来三郎转了性,去佛堂的次数就快赶上去练武场了。”
赵老夫人捻着佛珠的手骤然收紧,檀香珠子撞出清脆声响。
二夫人只做不知,“母亲有所不知,前儿妾身在书房,见着老爷仔细观摩一幅观音像呢!
银匙舀起参汤继续搅动,二夫人唇角微微扬起,“要不说是亲兄弟呢,老爷和三郎就连这喜好都一模一样。”
窗纱忽被寒风吹得鼓起,昏黄的烛火在老夫人脸上忽明忽暗。
二夫人将温热适口的参汤递给老夫人,“母亲不要嫌弃媳妇多嘴,从前三郎在边关,天高皇帝管不着他。
可如今赵府不同往日,中秋宴上族老步步紧逼,二老爷终有三头六臂,也独木难支……”
二夫人似有千言万语,终是化作叹息一声。
“三郎房里也该放个人了,这男人啊,开了荤哪有不想娶妻的?”二夫人伏低身子,鬓边的金镶玉步摇轻轻摇晃,声音里似浸着蜜。
铜漏滴答声中,赵老夫人枯枝般的手指轻抚着药盅浮雕上的百子多孙福寿像。
“让三郎院里的孙嬷嬷过来一趟。”赵老夫人忽然开口,烛火在浑浊的眼底跳动。
小丫鬟应声而去,二夫人看着晃动的门帘,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温婉的眼里闪过一抹冷笑。
昨夜二爷醉酒,口里竟然声声唤着好嫂嫂的闺名。
今年的天气较之往年十分怪异,初冬已至,傍晚的红霞笼罩着整个练武场。
玄铁剑破空声惊起檐下栖鸟,赵三郎赤着上身,肩胛处绷带已经被汗湿,随着长剑挥舞,汗珠顺着古铜色脊背蜿蜒而下。
“锵!”剑锋劈断场上木桩,碎屑纷飞间又见那双清凉照人的眼眸。
三日前,家庵的木鱼声声里,女子跪在蒲团轻声说,“三叔该议亲了。”
汗水滑落腰际,男人忽然旋身横劈,剑风扫落满地碎屑,右肩箭伤迸裂,浑然不觉。
“此去山门,将军不必再来。”
长剑在场上划出深痕,他忽然发狠般刺向木桩,每记挥剑都牵扯着未愈合的伤口,仿佛唯有如此方能盖过心头那道柔婉的声音。
暮色渐暗,侍从欲言又止,将军已在此练了四个时辰,自那日从府外归来,日日如此。
“取弓来。”沙哑声线越发低沉。
箭矢离弦瞬间,男人眼前闪过初见那日,摇摇欲坠的车厢里,女子抬眼时悬在睫上将落未落的泪珠。
佛堂那夜,那颗将落未落的泪珠终于在他眼前坠下,滑过那颗灼人的朱砂痣……
弓弦震鸣惊散回忆,箭镞深深没入箭靶红心。
豆大的汗珠顺着下颌滴在练武场,寒风掠过汗湿的脊背,他却觉得浑身血液仍在沸腾。
“将军,老夫人送来的参汤……”
侍从话音未落,男人已抓起外袍,大步流星走向兵器架后的浴房,冷水浇身时透骨寒意包裹全身,肩伤刺痛犹如潮水般席卷全身。
第79章 望门新寡10阿梨,你比春/药更毒……
月色爬上东墙时,练武场终于归于寂静,青砖上蜿蜒的水渍久久未干。
梅坞苑,烛火在青铜灯台轻轻跳跃,赵三郎推门带进满身寒霜。
案上青瓷茶盏泛着温润的光,赵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垂首立在屏风后。
“三爷万安,天儿入了冬,老夫人挂念您身子,特命叮嘱小厨房给您炖了碗参汤,您趁热喝了暖暖身子。”
赵三郎避开那双染了蔻丹的手,仰头灌下微苦的参汤,喉结滚动间竟有一丝异香,男人丝毫未放在心上。
“奴婢伺候您更衣。”明月红着脸上前。
“出去吧!”
“三爷,奴婢自幼在府里长大,倾慕将军已久,能伺候将军是奴婢的福分,日后定用心伺候,不负老夫人所托。”
琉璃屏风映出女子解腰带的窸窣声,大红的床幔刺得男人眼睛发烫。
“出去。”
剑柄重重磕在案几,茶盏应声而裂,燥热自丹田迅猛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