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丞相他追悔莫及(26)
阮慕不知道崔煊是如何做的,但是这是她第一次被整个崔家的人看见,在崔家,还有一个她这样的人存在。
赵氏还没有走,外头的小厮又拿着一个托盘进来,说是公子叫人从库房里寻了好些东西过来,少夫人挑着用便是。
另外俸禄的事情,全拿过来暂时不行,故而先拿一半,看着白花花的银子,阮慕眼睛都冒着绿光,她实在是太穷了,穷怕了。
可是赵氏的脸色就不大好了。
当着她的面,人家送银子过来,就是打她的脸,更何况,她和夫君对外恩爱名声远播,可他的俸禄却一分都没有给她,她只能用着可怜的月例和自己的嫁妆过活。
偏偏夫妻关系最差的阮慕,竟然拿着崔煊的俸禄?叫她如何能不咬牙。
赵氏脸色不大好的走了。
青竹撇撇嘴,什么人啊,探望病情还趾高气扬的,。
阮慕轻轻勾了勾唇,从前只有她在崔家的人面前窘迫,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原来贵女,也会有这样讪讪的一面。
想来,人大抵都是差不多的,遇了委屈怨怼,都是会心情不好的。
不过阮慕的心情是极好的,一整天,阮慕都安心地练字,因着生病,不用再早起为婆母做羹汤,她第一次发觉,原来可以睡到自然醒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也不用殚精竭虑地省钱为长公主做八蒸糕,连带着下人的态度都好了,送来的吃食也比从前精致许多,甚至会问一句她喜欢吃些什么。
阮慕狠狠的练习横的写法,偶尔也厚按捺不住,临摹一番他的字,只是功力不到,写出来的便有些东施效颦,叫人不忍看。
也不知她什么时候才能写出像他这样苍劲俊逸的字来,或许到了那个时候,她就更能堪配于他吧,阮慕会心一笑。
这样的舒坦日子过了没两天,这一日阮慕依旧在练字,青竹神神秘秘地进来,使了好几个眼色,想叫少夫人开口问她。
偏生阮慕依旧目不斜视地认真提笔,倒是青竹忍不住了,凑近了开口,“外面都乱起来了,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自从上次崔煊来了之后,青竹已经将称呼从“你”变成了“您”。
阮慕重视抬头,“外面怎么了?”
“好像是长公主派人过来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二夫人起先还很高兴的,后来长公主的人走了以后,就把院子里的厨娘叫了去,发了好大的脾气,据说是长公主斥责,好像和送去的东西有关。”
这些日子阮慕没有做那八蒸糕,二夫人那边也没提,还以为东西没有送去,竟原来是二夫人自己叫了做了送去的,难怪之前会安排人过来,说是帮忙,其实就是在阮慕这里跟着偷学,然后自己再把这个功劳拿去。
可东西哪儿是那么好学的,不仅没有学会,还惹了一身骚。
阮慕也不是傻子,这不关她的事情,根本不过问。
倒是二夫人沉不住气了,当日下午便派了身边最亲近的嬷嬷过来,说是询问阮慕的病情,实则最重要的随意提起的那句,“若是少夫人好了,那长公主那边...”
“若非近日二夫人头疼,自该是亲自过来探望的。”
那到底是崔煊的母亲,都已经开口了,阮慕当然不会为难人,她本也就好得差不多了,便说好了明日开始做,只是这银子她却是不肯再自己出了,嬷嬷倒是一口答应下来。
只是嬷嬷刚一出院门,便沉下脸,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以为公子帮了她,便拿起乔来了?连二夫人都敢不放在眼里,哼,小门小户的野女子。
公子怎么可能会喜欢这样的人,公子要娶的人,合该是县主才对。
等嬷嬷走了,青竹在旁边不满嘀咕,“公子若是知道少夫人如此能耐,必定是要刮目相看的,现下长公主离了您的八蒸糕,都过不下去呢,二夫人也是,分明是您的汤起了作用,偏偏却认那个魏大夫。”
阮慕无奈地看她一眼。
“唉。”
她何尝不想自己的功劳被看见呢,只是,若夫君知道了,真的会随她刮目相看吗?
阮慕轻轻地摇摇头。
这样的大家族,夫人自当温良贤淑,上得厅堂,连普通人家都嫌弃妻子抛头露面,医士更是鲜有女子,否则外祖就不会说出,日后若找不到好人家这样的话了。
若非她从小痴迷于此,又苦缠外祖,也不可能让她学,且四处行医的。
这日,阮慕便早早起来,做好了八蒸糕送出去,又给婆母熬了鸡汤,忙活完,整个人也有些疲累。
本是打算回去休息的,却看到外头竹戒经过,阮慕心头一喜,没想到崔煊今日竟然在。
她匆匆回去拿了自己的练习稿纸拿着,心情激动又惴惴地往那边而去。
既怕他没有时间见自己,又怕自己写得不好,叫他失望,心情一番七上八下的时候,人已经到了。
这次她倒是十分顺利便进去了书房里头,
“夫君,横我已写好,可竖钩总是...有些难。”阮慕抱着纸,像个学生一样忐忑地开口。
“练字讲究水磨工夫,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崔煊在书上留下最后一个评注后,并没有抬头,心中有几分失望。
她倒是肯下苦工,却太过心急。
或者说,她到底是真的喜欢这事,还是只为了在他眼前来晃?这样短的时间,怎可能写得好?
“我已写了几页,夫君...可有空看看?”阮慕鼓起勇气。
方才他的话语温和,可她依旧听出了批评的态度,整个人更加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