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白月光回国后我决定跑路(2)+番外
见陈徵依旧没有动餐具的意思,他也不勉强,只是同样放下叉子,用很平稳地语气说:
“陈徵,我们谈谈。”
“嗯?”陈徵终于把手抬到了桌子上,上身微微前倾,漂亮的黑亮的眼睛透过镜片注视着韩疏阅,“谈什么?”
陈徵表情是可能有一点想微笑、但又忍住了的样子,韩疏阅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但又觉得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真的会让陈徵真的忍不住笑出来。
“我在想……”
很奇怪,韩疏阅刚说了三个字就有一种锯刀在剌自己的喉咙的错觉,如果没有,为什么会发不出声音的同时又感到呼吸困难呢。他甚至真的不自觉做了个抬手的动作去摸锁骨上方的脖子,冰冷的指尖抵着微微凸起的喉结,并没有发现明显的伤口和血迹。
窗外的北风和江水似乎一起形成了浓雾,将他们包裹在这静谧的空间里,他的内心挣扎了宛若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但又没有确切的时间在流逝。不过其实在旁人眼里也就那么大概四五秒罢了,韩疏阅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想,要不我们还是分手吧。”他痛下决心后抿了抿唇,话一旦说出口,先前胆怯就宛若一张终于绷断了弦的弓,他立刻做好了覆水不收的准备,于是重复强调了一遍:“我想分开了。”
陈徵当然听到了他的诉求,但还是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他堪称天才的大脑没有遇到过这种能让他几乎死机的复杂问题,于是在韩疏阅认为非常漫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给与回应。
于是韩疏阅又只好继续问:“你呢,觉得怎么样?”
陈徵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试图用还飘着浮冰的水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点来处理这个突发事件。
“为什么?”
韩疏阅和陈徵都不是那种会将分手挂在嘴边的人,相反,他们的恋爱关系有些过于成熟与健康了。三年的时间里,两人几乎没有发生过超过五分钟的争吵。在这样平静的恋爱关系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分手的局面呢?
可惜此时此刻,韩疏阅明确地预判了陈徵的反应,他等着陈徵问出这三个字,于是马上不假思索地说出来自己预先想好的答案:
“为什么?因为我觉得我的生活和工作的压力都很大,但和你在一起看不到未来,我们生活的步调不是那么契合。而且当初说好的我们试一试,现在这么久了,我觉得试下来结果不算太好。”
陈徵又喝了一口水,韩疏阅注意到他深深呼吸了两下,宽松衬衫下的胸膛有明显的起伏,然后侧头去看了一眼窗外的游船与霓虹灯,再将目光移回到自己身上。
陈徵表情可以说是平静,事实上,韩疏阅从未见过他情绪失控的样子,也许此刻他有一丝不解,稍许惊讶,但还是用非常镇定的口吻在说话:
“我不太理解你对这个结果不太好的评价,至少我觉得……我认为我们相处得没什么问题。”
陈徵这番话说得有些慢,比起他往常略快于普通人的语速来说,是比较特别的情况。
韩疏阅拿起手边的高脚杯,将杯底剩下的甜酒一口喝干净,其实场面有点滑稽,就像他们在进行什么轮换喝水游戏。
紫红色的酒液沾在韩疏阅浅色的上唇,于是他吐出舌尖舔了一口,却尝不出酒液本来的甜味,只剩下逼人的酸苦。他做过陈徵追问的预设,但又没有想好合适的应答,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让韩疏阅和陈徵提分手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特别是在他们并没有任何冲突的情况下。
在陈徵接他来的车上,韩疏阅甚至想过破罐破摔编纂一个自己出轨的事件,毕竟陈徵是非常有风度的人,总不可能在高档的餐厅对自己大打出手。不过后来这个想法又马上被他否决了,因为说来惭愧,韩疏阅其实还想要和陈徵分手后继续做朋友的,即便是那种再也不会联系的、比陌生人好一点的朋友,最差也至少不要撕破脸。
幸好因为职业关系,韩疏阅现下虽然不怎么清明却依旧思维活络,他开始顺着陈徵的话继续说:
“相处得没有问题,不代表我们就是最合适的。况且,我始终认为情侣之间除了合适,还是须要爱情的存在的,不是吗?”
“你认为我们之间没有爱情,为什么会这么想?”陈徵说话总是很一针见血,逼着人说出黑白对错,这也许是博士的职业病。不像韩疏阅,喜欢弯弯绕绕的话术和全世界打太极。
韩疏阅觉得头越来越沉,可能是今晚没吃多少东西酒又喝得急了些,于是学陈徵用右手反掌撑着下颌,歪头与对面的人对视。
他们虽然是情侣,但平时韩疏阅很少这样直白地与陈徵对视。他还是更喜欢在陈徵注意不到的地方观察他或是凝视他,而不是直接看向陈徵的眼睛。
其实陈徵近视度数并不算高,薄薄的蓝光镜片一点儿也不会影响那双眼睛的漂亮程度,他的眼型偏长,双眼皮的褶皱很窄,像一片柳叶,眼窝不深但眉骨很高,所以看起来依旧很深邃,长期专注的学习与工作使他的眼神总是非常锐利。韩疏阅在完全清醒的状态时,会害怕暴露在这样的锐利下。
但他此刻算是喝多了,所以不仅坦然地与陈徵对视,还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爱情,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吧。”他用左手的小指和拇指掐起来比了一丁点儿的意思,露出了一个有点夸张的表情将左眼闭了起来,看起来像是对陈徵做了个wi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