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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179)CP

作者: 郑九煞 阅读记录

的确,他从来没有给过任何不切实际的承诺。

这张嘴,伤起人来当仁不让,程朔绝不会忘记当初他那幅讨人厌的高高在上的精英嘴脸。如今放下身架,傅晟还是傅晟,他没有变,只是选择将那些不可一世的傲慢转向他人。

这份暴露出的脆弱与坦然,让习惯了与之针锋相对的程朔一时间搜刮不出任何讽刺去戳穿。

傅晟这次是认真的。

想起车上对方发短信时专注的侧脸,大约就是在听到他那句玩笑后,立刻着手让人准备了这些。

心底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哪怕程朔试图说服自己,这点钱对傅晟来说不值一提,不过是新的烟雾弹,可这终究是一场投入和耗时都所费巨大的游戏。他想不出来,傅晟能从他身上获得什么利益。

再多回报也填不上今日一掷千金。

做到这一步,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之前的关系。

程朔低头翻开合同第一页,关于房子的各项信息已经完完整整填写好,是傅晟过去常带他去的那个大平层。当时他还做过类似的美梦,如果能在如此奢华的公寓里开一次趴就好了,结果这个中彩票一样不切实际的愿望居然真有一天能砸中他。

“你做这种决定前,好歹给我个预警。”

“今天是你生日,礼物如果不在当天送出就没有意义,”傅晟轻描淡写地笑,“至于新房,我们明天再去看,这是两码事。”

他表现得太自然,太不容置喙,好像将这一幕演练过千万遍。

程朔几乎要忘了自己前脚才和傅纭星分手,还是他甩的对方,结果现在,分手冷静期都没有过,他手里拿着一沓来自前男友他哥给的价值千万的礼物,似乎谁也没有要主动提起这件事的意思。

他都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

自从成年后,他就不再会和周围人说起这件事,被人记得是一件麻烦,代表他也不得不欠下对方人情。久而久之,连自己也要记不清了,反正过不过都一样。

而这已经不单单是人情二字可以概括。

合同上密密麻麻的小字钻进眼睛,程朔没再看下去,他合上,绕到傅晟那一侧,不带一点客气地靠着书桌,问道:“里面不会有什么隐藏条件吧?比如不允许晚上十点后回家,比如你的消息我必须秒回?”

傅晟后仰靠上椅背,“你倒提醒我,可以再加一条。”

“加什么?”

“不能出去沾花惹草。”

……毛病。

程朔毫不犹豫地说:“那算了。”

傅晟上扬的唇角噙着一抹冷意,浑身上下透出危险的信号,“所以你真的想要出去找别的男人?”

“什么叫做出去?你搞清楚我们的关系,”程朔似笑非笑,把合同轻拍在他的胸口,“谢谢,你的礼物我挺感动的,这就够了。如果真拿了你的房子,岂不是就等于被你买断了一样?别人不知道,但对我来说这个买卖不太划算,万一你突然反悔,收回去怎么办?你有钱请保镖请律师,我就一个普通人,斗不过。”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就差直接说出‘亏本买卖’这四个字。

偏偏还是他唯一一次全然不计得失的决定。

傅晟不怒反笑。

他手放到了程朔大腿外侧,与布料摩挲,办公室的空气随着他的动作逐渐升温,“你说我们什么关系?”

程朔踩上真皮椅,带着几分报复的意味,说:“单纯的……一起睡过觉的关系。”

要说心动,那肯定是有的,但他不是能为了几次心动就豁出去一切的人。

傅晟是商人,哪怕他现在毫不犹豫地要把房子自愿赠予他,只字不提以后,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动物。当热情淡去,理智回归,总会有一种‘既然我花了钱你就一定要回报点什么’的想法。这种回报不必是金钱的形式,要论情绪价值与忠诚,他一样也给不了傅晟。

他还是更喜欢单纯的身体或情感关系,不沾利益,一身轻。

跑起来也能利索一点。

傅晟读出了程朔想表达的意思,他的手沿着程朔屈起的腿下滑,握住对方踩在身边的脚踝,然后不再放开,“你怕我后悔吗?”

“是你这个要求太苛刻,和包养协议一样。”

何况,他短时间里实在不想再和谁发展出什么关系了。

一个傅纭星已经够他累 。

傅晟道:“你不相信我。”

程朔笑了笑,“我相信你现在是认真的。”

但是,他不想要这种隐形交换。

傅晟深深地凝视着程朔,一高一低,就这样僵持,谁也不让谁。良久,他嘴边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程朔很难形容,里面夹杂着一丝怨恨,也有挫败,更多是要把他撕碎的意思,被别的什么东西紧紧压制,隐忍着。总之,那是一种他从未在傅晟身上见到过的复杂情绪。

大约是觉得对方这样有点可怜。

程朔俯身在他唇上吻了一会儿,嫌这个姿势不太舒服,于是又半跨坐在了傅晟身上,真皮椅垫承托起两个成年男人的重量,稍微晃了一晃,傅晟掐着他的后颈,往下按,两道急促的呼吸交缠,直到程朔双唇传来麻木。

分开后,傅晟沉着气息说:“礼物是你的,我不会要回,更不需要你用什么去交换。”

程朔挑眉,“你认真的?”

“我只有一个条件,”傅晟说,“以后别这么快拒绝我。”

这个好说,不答应,不拒绝,只暧昧,这不就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傅晟仰起脖子,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再次吻在一起,脚下突然的失重感令程朔惊了一下,下意识缠上对方的腰,傅晟把他抱到了办公桌上,嘴唇也不再局限于探索他的唇。那份合同已经不知道掉到了哪里,谁也没去管,直到一道铃声划破了办公室里粘稠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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