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她马甲掉了(97)
“我以吾血引雷霆,血染苍穹,星辰陨落。”
岁晚划破指尖,血气浸染剑身,“乾字,星奔川鹜。”
星辰伴着雷霆直直冲往阵眼,剑光如星河倒泻,势如长虹,世界仿佛都恢复了白色,耳边只有嗡嗡的耳鸣声。
一白一黑的身影逆着阵风落地,身后火光冲天,一声巨响,天地震颤,只留下凄厉的惨叫,和爆炸之后的灰烬。
那火棍在黑雾中现身,发出刺眼的白光,顷刻之后,直冲云霄,竟在天边化作云梯,一直延申至山脚。
还未晃神,身后便又出现了蠢蠢欲动的妖兽慢慢围绕在他们身边,四人举着剑背靠背紧紧贴着,警惕地看向面前血盆大口下一步就要将他们拆之如腹的妖兽。
突然妖兽之间开出了一个道,黑暗中走出一人,他鼓着掌勾着唇,语气间尽是嘲弄,“真是精彩真是精彩,若放在十三年前,我真是要把你们都抓回来。”
“阿叙啊,你真是长大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你若是能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我可以考虑考虑留你的小伙伴们一条性命。”
裴叙背剑而立,冷声道,“做梦。”
裴昭羽像是算准了他们此时会力竭,故意现在才现身。
这样看来,他似乎也并没有将宋闻升和温卓的性命放在眼里。
准确来说,对于他这种人,没有把任何生命放在眼里过。
看着面前的众多妖兽,往日的记忆与此时重合。
十三年前,摇光仙门灭门,也是这般场景。
妖兽的咆哮和嘶鸣,大雨打在耳畔的哗哗声,弟子的哀嚎,孩童的哭声。
这些像是挥散不去的梦魇,常常伴随着那日存活下来的每一个人。
活着有时何尝不是痛苦。
可他们不能死。
“我们之间,是该有个了结。”裴叙上前眼睛低睨,马尾垂在腰间,朱色的发带随风荡起,他的手深陷入掌心,喉间是被钝刀割裂的刺痛。
岁晚站在他身边,侧目看他,坚定道,“还有我。”
“还有我们。”
云初和慕回的声音在他的身边响起。
“自不量力。”
裴昭羽听到这话立即敛了笑,身子向后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那些丑恶的妖兽对着他们步步紧逼。
“给我点时间,我可以建阵。”云初说着便要结印。
裴叙却放下他的手摇摇头,“这些妖兽杀不死,皆被母符控制,只要母符还在,他们便会一直攻击。”
岁晚蹙眉,“所以我们只要找到母符并毁了它就可以了吗?”
“嗯。”
“那母符在哪啊?”
“……不知道。”
“……”
“那群人怎么走那么慢还没上来?”岁晚换了一种方式。
“不会又偷偷跑了吧?”
“若真是这样,我出去了就将他们的老巢砸个稀巴烂。”岁晚一剑斩过面前的妖兽怒声说。
岁晚第一次感觉打架那么累,那些妖兽就像没有生命的木偶,感觉不到疼痛也不知道退后,只是一味地攻击他们,像流水一般滔滔不绝。
“你们读书人的字典里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岁晚一剑劈开面前的妖兽脚下轻点悬空而上。
裴叙顿住,跟着岁晚的步子向前。
果然下一句她便喊着,“擒贼先擒王。”
“岁晚,要当心。”裴叙为她铺陈着路让她能尽量无阻。
岁晚来到裴昭羽面前,蓄力一剑劈下去,“都说了,叫师姐!”
剑身化作火凤发出悲鸣,随着岁晚的动作径直俯冲朝底下的裴昭羽冲去。
可裴昭羽却不慌不忙,右手缓缓打了个响指,接着便有一群妖兽挡在了他的面前,火凤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灰烬。
岁晚落地喘着粗气,本以为这样就会结束,哪知那些灰烬竟然慢慢聚集了起来,缓缓现出了形状。
还是那一批。
岁晚忍不住大骂,“卧槽真就一点杀不死啊。”
裴叙来到岁晚跟前扶着她的胳膊,“没事吧?”
岁晚摇头。
已经有些脱力了。
不只是岁晚,云初和慕回听到声响也跑了过来喘着气。
“得想个办法,不然我们非得累死在这。”云初道。
“这些怪物我真是闻所未闻。”慕回也喘着气,虚脱地出声。
没给他们留太多的时间,那些妖兽再次蜂拥而至。
四人正要出手之际,一抹白色的身影缓缓降落在妖兽之间,强大的真气迫使它们齐齐向后飞去。
那人手着拂尘,银发如褪色的银河倾泻而下,发间是一根月白的玉簪,身上皆有雪花和月亮的绣样。
岁晚扫量着他,突然出声,“望月霜雪宗……清阳?”
清阳听到自己的名字缓缓回头,“好久不见啊岁丫头。”
他的眉间一抹淡金,所经之处皆遍地生花,水汽悬停。
是仙。
“师尊,您怎会……您出关了?”
清阳甩了甩袖子,眉眼间露出极淡的笑意,“我与这人有些渊源,心中执念难消,誓要来取此孽障的性命。”
十三年前霜雪宗几乎覆灭,掌门清阳重伤闭关至今,传闻当真不假。
妖兽中走出一人,蹙着眉看着面前的身影,突然畅怀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竟还没死?”
清阳眯眼一笑,毫不畏惧,“你还未死,我又怎能舍得西去。”
“这些畜牲你能杀得,那他们呢。”
裴昭羽突然很兴奋一般咧着嘴,响指一打,山下便走上来一群修仙弟子,他们皆眼神空洞,两手放在身前,关节以违背寻常的方式行走,仔细看时,他们的头上都悬着一根红线,像是被人牵制的体现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