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同人)巍澜衍生·厚德·如晦(32)
裴文德紧紧皱着眉,但那男子果然只是席地坐下,与他隔着远远一块,笑起来倒是很活泼,并无恶意。绣春刀收回,裴文德靠在屋角,只静静坐着。
那雨不停,但天色微微亮了些。他迷迷蒙蒙有些睡意,却突然听到另一侧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再睁眼时,那个年轻男子举着火折子到了他面前,只是面色古怪。
“阁下要做什么?”裴文德抬眼冷声道。
不想那男子忽然咧开嘴,眼睛里火光一跳一跳。
“你,是不是裴……文……德!”
见他一皱眉,那男子高兴道:“我听着声音有些像,长得却是很认不出来了!”说着他把火折子往自己脸边凑了凑:“你还认识我吗!”
“我是达延汗呀!我的汉人朋友!”
朱厚照一梦惊醒,却发觉自己在“裴宅”屋子里睡得天昏地暗。窗外昏黑着天,只两三寥落星辰,月亮发白悬在西天。
他刚刚推门,却见靠着门边睡着了一人。
江彬闻声醒来,见皇上走出屋子,急忙站起来:“爷,您醒了。饿了吧。”
朱厚照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你在这里做什么?”
“许久不见爷,甚是想念。”江彬低着头:“且裴大人不在,爷近日神色不太好。下官想着若是爷需要服侍,下官在这里也好帮忙。”
他恍然听到朱厚照一声叹息。
“去备饭吧,朕想吃些东西。”
粉黛提着食盒下车时,却见那屋子敞着窗,朱厚照坐在桌边,另一侧却站着江彬,殷勤侍奉。
她心中记起裴文德,原应坐在对面的,于是心中平白厌恶。只推门进去,笑意盈盈。
“爷,妾来给您送些早饭。”
江彬见是粉黛,恭敬退后一步:“祝尚宫。”
粉黛一边放茶点一边笑道:“爷近日烦忧边疆事务,妾不太懂,江大人原来就是上过战场的吧。不知这事江大人怎么看。”说着她也不等江彬答话,只是把糕点推到朱厚照面前。
“裴爷先前说,爷就好吃这个,妾便让御膳房做了,来给爷尝尝。”
江彬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又被粉黛打断:“爷还是该好生吃饭,不然裴爷知道了,该又不放心,连带着埋汰我们尚宫局了。”
朱厚照柔声笑道:“知道了,朕一定好好吃饭,回头不叫他说你就是。”
江彬见他二人有说有笑,不给自己留分毫余地,也不好多说什么,便悄悄退了出去。
碍眼的一走,粉黛脸色沉了沉。心思细腻如朱厚照,他亲自给粉黛斟了一杯茶:“朕替文德谢你。”
“爷,折煞妾了。”粉黛叩头:“只是裴爷不在,不论有心无意,爷未免太招蜂引蝶罢了。”
朱厚照闻言笑出声,想到先前在武昌府,裴文德那酸飘十里的“讨姑娘喜欢”之话。
“朕对文德,自是一心一意。江彬么,让他在宫里闲着确是不好。”
他眯眼思索,不时思绪又飘去了西北。
“他可有来信?”
“没有。”提及此事粉黛皱了皱眉:“十日了,不曾有信。连姑姑也没有寄信来。”
“文德不曾来信,朕便再写给他。”朱厚照靠着桌子无奈一笑:“你还说唤云呢,本想着她看到选秀的文书,会想法子帮朕挡一挡的。后来又觉得,她既已走了,往武昌去报信已是费心,怎能事事劳烦她。”
“爷……”粉黛在一旁伺候笔墨,见他写下“文德”两字,不由得开了口。
“裴爷他一个人在外,真的没事吗?”
朱厚照停了笔,硕大的墨汁洇在纸上。
窗外秋意渐浓,淅淅沥沥的毛毛雨带了些许凉意。仍是不见日出的早晨。
“我……很担心他。”那笔尖一抖,在纸上落下错落一划。玉笔从手中滑落,朱厚照有些无力,眼中似有些忙乱。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格外担心他。相隔越远,越是担心的不行。”
粉黛自知说错了话,只是将那笔拾起,双手又递上。
“裴爷他有爷记挂,自会安然。边关……也会安然无恙的。”
他再度提笔,只在那信笺上缓缓写到: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文德……”
恍然一滴泪落下,最后一笔晕开,信笺微微皱起。
“裴文德,跟我们一起走吧,这个村子都荒芜了!”
达延汗伸出热情的双手。
“什么叫荒芜了?”
“嗯……就是没有汉人住的意思。”达延汗挠挠后脑:“再往前就是我们蒙古人的地方了。”
裴文德细细看着达延汗。曾经他与他的父亲在河边救下的一个快要冻死的小男孩,现在比他还要高一头。说着蹩脚的汉话,穿着鞑靼人的皮毛衣服,腰间挎着弯刀。
“我记得你也有寒症吧!天气再冷,你在这里会不舒服的!”达延汗诚恳道。
“这分明是我大明的疆土,怎么就都是蒙古人居住了?”
这话一出,达延汗神色有些变幻,他就笑道:“是他们不住荒败的地方而已。”
裴文德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身后那个大汉却突然开口,不知道说了什么,达延汗脸色突变,厉声似是训斥。那大汉愤愤坐下,便不回头。
“裴文德,你的我的救命恩人,所以请你听我的话。”达延汗缓声道:“你如果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就回去吧。”
“我不会跟你们走,但也不会回去。”裴文德按住绣春刀柄,冷声问道:“蒙古侵我疆土,这村落为何荒败无人居住,难道是他们自愿的吗?”